神煌城有条小巷。
北面是庙,南面是民屋。
庙内,门庭冷清,佛像破而旧。
今日罕见有了香火。
民屋走出多人,涌入佛庙。
老翁持帚,老妪持鸡毛掸,幼童则持三支黄香,大家脸上都有惶恐。
“咿呀!”唯独妇人怀中幼婴不知将要发生什么。
众人打扫祭拜完。
跪在佛前,轮番叩拜。
他们忏悔往日只拜仙,而不拜佛之罪。
“哒哒哒~”长街上传来的隐约蹄声。
众人惧。
听说魔国派人潜入神煌城,以邪法种于幼婴体内。
若邪婴出世,神煌必乱。
明国师请示秦皇之后,终有决断。
神煌两岁以下婴儿————捕。
伍长家的大门紧闭上栓。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们何苦啊!”他贴着门缝,惊恐地望着巷子里,见邻舍竟拿出锄棍钉耙,挥舞呐喊。
结阵抗官兵,死不交婴儿。
“杀!”一名国师府家将见巷内刁民,厉声下令。
身后铁骑立刻,从西面冲入狭窄巷子。
旋即巷内哀嚎。
“啊!”
“不要!”
“我的儿~”
伴随哭喊尖叫,这里宛若炼狱。
伍长与这三十几户在巷内生活多年。
从更夫到屠夫都很熟。
数十把锋利的青铜剑切开熟人们的脖子,看到熟悉且悲愤面孔的头颅滚落在泥地。
听着利器砍入肉排的声,他双腿颤抖起来。
见鲜红的浆液浸透泥路,这十倍于杀猪的血腥场面。
“呕!”忍不住扶着门栓吐起来。
顷刻,有帝都军粗暴闯进伍长家里,战靴踩到新鲜呕吐物。
翻箱倒柜,似乎寻找什么,对伍长视若无睹。
外面一名副将大声命令:
“孩子带走!”
......
巷子东面,尽头的拐角处。
有人影一闪而逝:
“可怜的小孩,谁把你丢在这......”
一名背着空弦之弓的高大男子,环顾四周,最终捡起地上婴儿。
快速闪到帝都军视线之外。
他望着怀里幼婴,检查了下,灰麻襁褓内是一二个月大的男婴。
不哭闹,双眼明亮,正好奇打量这世间,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翻看了下,上面写着一个字——傲。
巷子那边搜查民屋的帝都军已完成任务。
那副将检查完士卒们怀里的婴儿,大声向长官报告:
“九个男婴,五个女婴,共计十四。”
......
大秦,新政十五年的秋。
暗谷的枫林很静。
这座隐蔽峡谷,处在皇朝北方三州交界地带。
为防他人发现,上面蓄养大量凶恶妖兽,使此地无人愿来,敢来,能来。
落秋时节。
树上的叶被风一吹,四散而飘落。
叶落入谷底,落在山涧的黑衣客肩上,让谷底的黑暗世界添一抹金色。
这漫天飘下的落叶,得到谷底人们热情期盼。
数夜的积累让谷底屋顶上铺了层‘金色毯子’,足以给人们增加了一缕希望。
“杀人是我存在唯一的意义吗。”林傲眨了下黯淡的眸子。
他所捻的一片枫叶,前世某国的国旗。
上一世。
他叫林明礼,自小由爷爷带大。
与许多人一样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进入重点高中,从211大学毕业。
可惜经济不景气,加上学历通货膨胀。
他没找到热爱的工作。
但不愿将就!
他父母是深城最早一批做出口贸易的人。
和朋友们比,混得很差!
但,早些年在深城还没限购令时,听身价好多个小目标的朋友们投资意见,就买了十多套核心地段吧。
然后借着风口,就涨了一点点。
在这经济下行时期,无数老板破产负债时,家里还是有几千万现金的。
他父母没催,只是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大学会做兼职送外卖端盘子,用自己赚的钱,买喜欢的手机电脑手办,很有成就感,家里并没宠着他长大。
不过好像给他弄了什么信托。
三十岁以后,每年会有一千万进账的那种。
按他爸妈的话,三十岁人才懂事,如果他们不是被大A股狠狠割了一刀,这信托至少是每年大几千万。
仔细想想。
大学同学们都说要把年入百万当成目标,但他发现年入千万好像很简单啊。
不过他对钱没什么需求,又不吃喝嫖赌,也不创业投资,也不买车买房。
这年头租房打车可划算了。
他平时就喜欢和朋友们打打联盟与手游,也不充钱,纯白嫖党,或是看哲学伟人传记等书籍,他自己评价自己比较简单吧。
唯一的执念,他六岁时,奶奶住在老旧小区,因火灾而死。
最终,他选择在三线城市的家乡。
成为了一名消防小哥。
这工作很苦很累,也很危险。
但想到可以保障人民财产与安全,以及守护这座城市,就都可以接受了。
或许是饮食不规律,或许是肺部吸入粉尘,或许是免疫系统变弱...
他得了肺癌,二十九岁死了。
怎么觉得有点点亏啊。
好在,醒来的时候,就来到这个古代世界。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是个婴儿。
自己好像刚刚被养父捡到......然后就到了这个杀手组织。
起初他很期待新的生活,这里是有超凡能力的世界。
可他为了活下去,做了许多违心事。
如今,加入枭夜已有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