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不必多礼!”杨勇说。
二人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
“臣听说今天二圣到东宫来了,不知可有此事?”
“有这么一回事。”
杨勇就把事情的经过对他诉说了一遍。
高颎听了之后,大吃了一惊,说道:“如此说来,太子,你就危险了呀。”
“哦?我哪句话说错了?”
“独孤皇后向来反对诸皇子多内宠,我听说晋王杨广已经把他的妃嫔都打发了出去,身边仅留下萧妃一人,并非晋王不贪恋女色,而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你何不把宫中的妃嫔也都打发了出去呢?”
杨勇却不以为然地说:“我身为太子,年轻力壮,只有妃嫔众多,我们杨家的子嗣才会旺盛,而且,据我所知,历史上哪个太子的宫中不是有众多的妃嫔?有的多达上千人,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高颎见他不听这条建议,也是没有办法,转而又说:“可是,你也不能指责你父皇啊。”
“虽然我读书不多,可是纵观历史,我也从不曾听说官吏贪污一文钱就要被杀头的,这一点太过苛刻了,最终的结果,只会导致百官怨声载道;
父皇现在变得太过残暴,经常在朝堂之上杖杀大臣,照这样下去,大臣们人人自危,没有人再敢说话了,长此以往下去,大臣都被杀光了,还有谁来为朝廷卖命?
我看到父皇不适当的言行举措,就要直言劝阻,否则的话,我就失职了。”
“即便如此,你要劝诫的话,也要找适当的机会婉转一点劝说,你作为儿子当面顶撞父亲,让你父皇的脸面何在?另外,你怎么可以说他是桀纣之君呢?”
“如果他一意孤行,不听劝诫的话,他比桀纣还要残暴!”
高颎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你是陛下的嫡长子,也被立为了太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将来就一定能够继承皇位。
想当初,汉景帝的长子刘荣也被立为太子,但是,到最后怎么样呢?
他却被废,贬为临江王,最后,因为一点小事,被迫自杀。
历史如镜,我们不得不引以为戒。
何况晋王杨广长相英俊,自幼聪颖,深得你父皇和母后的喜爱,而且,晋王在军中的威望比你要高很多,有很多的大将都愿意支持他。
他现在谨言慎行,可不像你率性而为,他是你潜在的竞争对手,你不可大意啊。
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你的亲弟弟,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一旦他将来做了太子,继承了皇位,首先就会拿你开刀。”
杨勇听了这话,心头为之一震,说:“我向来对他宠爱有加,有出头露脸的机会,我都让给了他,他能那么狠心对我吗?”
高颎语重心长地说:“太子啊,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庭,他断然不会那样对待你,可是,你们身在皇家,那就不同了,为了皇位和权力,父子尚且相残,何况是兄弟呢?
难道三国时期的曹丕和曹植不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吗?
曹丕继承了魏王之后,十分忌惮曹植,令他在七步之内作诗一首,如果不是曹植才思敏捷的话,他也早死多时了。”
“可是,我自忖我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我想父皇也不至于那样对我的。”
“那么,你再想一想,你有没有什么不适当的举措呢?”
杨勇想了想,说:“我觉得没有啊。”
“当真没有吗?上次因为皇上要从你这里抽掉强壮的侍卫入上台宿卫,你让我去讲情,这件事本身就引起了皇上的不满,我劝你把那些武士驱逐回家,你在东宫养那些人有什么用呢?你这样做,只会让皇上觉得你图谋不轨。”
“我是太子,手下有一些强壮的侍卫,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我再问你,冬至那天你是不是接受了百官的朝贺?”
“不错,是有此事。”
“你这里热热闹闹的,而你父皇那里却冷冷清清,这难道不是僭越吗?”
“并不是我让百官来朝贺我的,而是,他们自己主动来的,你说他们都到了我的宫中,难道说,我能把他们都轰出去吗?
冬至是个喜庆的日子,如果那样做的话,岂不是寒了大臣们的心?”
“你应该说明原委,婉言谢绝,或者带着大臣们一起去朝贺你父皇才对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如果父皇一定要废掉我的话,那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