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马车将将停下，徐离以瑰便从车上跳下，奔向北院。推门看到的妇人也从妆台上支起上半身，一见到她，眼眶微红。

徐离以瑰问道，“母亲，嘉儿呢？”

汤氏又趴向妆台，“…大概走了，你爹不让我去送。”

徐离以瑰很少见到汤氏这幅模样，秀眉深蹙，想了想，蹲在她身旁轻声道，“母亲不必担心，嘉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汤氏闭上眼睛，徐离以瑰退出北院，朝春秋院去。她低声问身侧的侍女须槐，“可有把东西送去给三小姐？”

须槐点头，“小姐放心，我亲自送的。只是，三小姐出门去了。”

一大早，她去哪儿了？

季菡往前迈了一步，又退回来，弯腰扶起一个白衣少女，“小姐，来了。”

她拦下马车，一个农妇从车上下来，还没开骂，一枚金叶子赫然从眼前晃过，农妇一把抓住，携着车夫滚得远远的。

马车里还有人，也从车上下来，一下来，脸庞登时扭曲，“是你？！徐离迎仙，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苏白鹤笑了笑，负手而立，淡淡地道，“我也不和你废话，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奉劝你最好回答。”

神色冷淡，说话气定神闲，仿佛居高睥睨，全然没有丝毫怯弱。

徐离以嘉登时被这样的“徐离迎仙”刺激，火冒三丈，“你个扫把星，是不是找死？！我当时该亲自把那人塞你床上，算你运气好！”

苏白鹤莞尔：“结果是你运气不好，他在你的床上。”

徐离以嘉突然扑向苏白鹤，却是刚刚抬起脚就变成一道弧线摔飞出去，她爬起来想找人帮忙，却发现周围除了她们，什么人都没有！

她……刚才是被徐离迎仙打、打了？

徐离以嘉暴跳如雷：“你竟然是装的？装可怜装柔弱！我明白了，其实你才是和那个酒鬼一伙的，设局陷害我！你这个人尽可夫……唔唔！”

苏白鹤一下把脚塞进她嘴里，却很快拿出来，在雪地里碾来碾去。

“徐离迎仙！！！”

苏白鹤擦完鞋，看看，终于满意，长吁口气，“四妹妹该漱漱口，你的嘴真脏，比我出门踩到的狗屎还脏。”

“……”

徐离以嘉俯身吐了，骂道，“你疯了吗？？？你这个贱人，烂货！！！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诅咒你生儿子个个暴毙！啊！！！”话没说完，突然被正手反手连扇四五个巴掌，惨叫未停，头发接着一麻，苏白鹤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扬起脑袋。

徐离以嘉对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即便仍是欲语还休的风情，却让她如坠寒窟，本能的爆发求生意识，“别、别杀我…娘，娘……”

她被打得叫娘，苏白鹤却没半分心软，抓着她的头发硬生生把人提起来，徐离以嘉尖叫，只觉得头皮快被拽掉，怕得全身发抖。

苏白鹤看死物般看着她，微挑起眉头，视线缓缓往下，那片她跪着的雪地深了颜色，竟是尿了！

她轻笑，“咦？随地大小便啊，这可不对。”

徐离以嘉语无伦次，“我、我不敢了……再也…呜呜呜，不敢了……饶命啊！”

苏白鹤淡道，“谁的儿子个个暴毙？”

徐离以嘉立马道：“我的！我的！”

苏白鹤丢开她，拿手绢擦手，满脸嫌弃，“祁训善为何要与你定亲？”

徐离以嘉怕极了，“我、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派人来、来的！”

“他认识你们两姐妹？”

“不、不认识！”

那是为何？

苏白鹤冷道：“今天你没见过我。”

徐离以嘉立刻道，“是是！我没见过三小姐！”

她见苏白鹤擦完手，立刻趴向地面，在冻雪寒风里抖索半晌，才敢抬头。周遭寂静如斯，哪里还有苏白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