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车跟我的车开法一样吗？”沈明月问出口才知道问得有些幼稚。

“大同小异。”谭琛明说完便教沈明月调好座位，并说了大至最异常的地方。沈明月发动车子，打下方向灯，慢慢开出了公路，到熟悉起来，她才知道谭琛明说他的车同她的车大同小异，简直是小同大异，单是启动就完全不同，沈明月的车是用钥匙启动的，谭琛明的车无匙的，导航是在车上的屏幕的，而她的是没有的，像当时天色暗下来，开雾灯或大光灯是自动的，而她的是手动的，他的车开起来是四平八稳的，开他的车后，再开她的感觉是轻飘飘的，但凡种种，这种价格相差十数倍的车，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但是，她还是喜欢开自己那辆小巧的车，因为停车方便。

她可以很轻易地接受开谭琛明的车，如果谭琛明开她的车呢，会有什么样的体验，她那窄小的车肯定窝得谭琛明四肢都难以伸展，想到这，她真有点想看到谭琛明开她的车的时候的表情了。

这时天空更加暗了下来，有些大滴的雨点打在车上，慢慢的，那些雨点有些大，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响，沈明月减油慢行，她前面和对面的车好像都慢了下来，沈明月听到打在车上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认真看了一下车前玻璃上的物体，天啊，是冰雹，大的有手指大小，沈明月再看看路上的情景，那些冰雹掉到路上并没有很快融化，尽管隔着车窗，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上的冰。天色越来越暗，简直与黑夜差不多，不时地天空划出一道闪电，像把天空劈开两半，那情形感觉像电影里的黑暗世界，好像有什么特大灾祸即将来临。沈明月担心地看了一眼谭琛明，说：“那些冰雹会不会把玻璃打烂？”

谭琛明很淡定地说：”不会，你只要看着前面的车不要追尾就行。“

沈明月点点头，又道：”你怕吗？“

”我不怕，你呢？“谭琛明说完拿起装着中药的杯子喝水。

”如果我自己会怕，你在就不怕了。“沈明月边说边看着前面的路况，她的手也一刻不敢离开方向盘，她看到谭琛明喝水，她也想喝水了。

谭琛明看看车上只有两个杯子，一个是他自己装水的保温瓶，另外一个是早上沈明月给他装的中药保温瓶，也是他的，便问沈明月的水呢？沈明月想了一下，她没给自己装水啊。谭琛明说后面有矿泉水，沈明月说她不能喝凉水，谭琛明叫她喝她自己装的那瓶中药的水，沈明月说矿泉水是温度凉，这个中药更严重，是性凉，她也不能喝。谭琛明把他自己装的水递给沈明月，说这个是温的白开水，沈明月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谭琛明又说：”我没有往里面吐口水，也没有往里面吹气。“

沈明月只得讪讪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迅速传到了胃部，感觉身体增加了一点能量。

乌天黑地下冰雹的天气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看到前路光明了，雨跟冰雹停了，天空还可以在云间看到倾泄下来的阳光。沈明月看到天空光亮那一刻，心情也为之晴朗起来，她又认真想了一下关于下冰雹天气的事，到底是下冰雹的时间不长还是下冰雹的范围不大？因为她的车是移动的，无法计算出下冰雹的范围与时间的大小。

经过这种天气，她肯定地想到，她不会一个人开车穿过高原的路了。

沈明月和谭琛明两人，一问一答，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由天南说到地北，由小时候说到有可能的晚年，说了真实发生的事，也说了冷笑话，气氛倒也融洽，接近中午时，来到一个叫不冻泉的地方，沈明月把车驶到一间看像是小食店的门前，下车一看，果然是住宿和吃饭的店。

两人下车进店吃些东西。店面不大，是组装的小板房，周围是一些小商店，还有一些汽车修理的店，再远一些是加油的油站，格局和环境与沱沱河有点相似，只是规模比沱沱河小一点。

刚进门就有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出问问住宿还是吃饭，沈明月说吃饭，谭琛明叫沈明月去点餐，他就坐到里面的座位上。沈明月跟着妇女到厨房看看有什么菜，简陋的的厨房一边放着腊肉腊肠，牛肉，羊肉，土豆，青菜等等，还有面条。那妇女说可以吃面也可以吃饭炒菜，沈明月还是走出去问了谭琛明的意见，谭琛明把决定权交给沈明月，最后沈明月决定渚两个牛肉面，炒一个青菜，和一个土豆丝，点完菜后叫那妇女算了一下饭费，沈明月一并付了款。

沈明月一桌点完菜没多久，就来了两个男的，每人一桌，应该是货车司机，那妇女又点完那两人的菜才开始渚，大约半小时才上了菜。先上了两碗牛肉面，浓稠的汤里泡着厚宽的面条，上面浮着辣子和香菜，还有好几片卤牛肉，后又端出一碟子油绿的青菜，还有大小均匀的土豆丝。所有菜品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沈明月拿起筷子准备大吃特吃，刚准备夹青菜，就收到谭琛明夹过来的牛肉，谭琛明说：“我不太喜欢吃这个牛肉，给你吃吧。”

沈明月稍犹豫一下就接受了，说：“你不吃肉会营养不良。”

“不至于。”谭琛明说完把剩下的牛肉夹到沈明月的碗里，他再吃起面条。

沈明月见此情形，自作多情地说：“你不会是对我好，故意不吃让我吃的吧。”

谭琛明听完沈明月的话，停下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沈明月说：“你想多了，现在不至于艰苦到多吃两片牛肉都成了负担。”

沈明月想想也是，噗呲笑出声。吃完饭再稍坐了一会就起身出发，谭琛明先走在前，到柜台买单，被那妇女告知已付款，谭琛明看了一眼沈明月，一脸严肃，没有说话就走到停车的位置，沈明月随后走到副驾先上了车。

此时已是中午，天空像刚洗过一样，碧蓝碧蓝，偶尔飘着几朵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阳光刺眼。谭琛明打开车门，在车的一边拿出了一副墨镜戴上坐到驾驶位上，高大硬朗的越野车上，坐上一个气质同样高大帅气的谭琛明，再加上他严肃的表情，身上军绿色的风衣，他看起来是那样的英俊，一时沈明月竟看得有点入迷了。

谭琛明感受到沈明月在看他，他隔着墨镜看沈明月在看什么，就不解地同样看着她，沈明月看到谭琛明的表情，清醒了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脸红了起来，说了一句：“应该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谭琛明收回看沈明月的视线，发动车，说：“这不就有一位看不上我吗。”

车开动，驶上公路。

“我没有看不上你。”沈明月话一出口，好像说不下去了，说看上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就结巴地说：“你就像商场里橱窗里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名牌手表，包包一样，我喜欢，可以欣赏，但不必占为己有。”

“比喻得真形象啊，跟那五个猪你收入囊中有什么不同吗。”谭琛明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了。

“那是我爱的，看着让人心生欢喜，又可轻松拥有。”沈明月如实说道。

“如果橱窗里的大降价可以让你轻松拥有呢，你会不会收了。”谭琛明问。

沈明月想了一下，说：“看当时同时有多少人在争抢这个名额吧，刚好落到我头上，可能收吧，收了后可能会考虑日常维护成本，或会变卖，或闲置，或被盗。”

谭琛明转头看了一眼沈明月，表情更严肃，说：“那你那五只猪呢？”

“它们不需要维护成本，放置陋室，宜室宜家。”沈明月深知话一出口，车内会可让人窒息的气氛。谭琛明面无表情，加快了车速，追上了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后又迅速地超了车，超车时，沈明月吓得扶着头上的扶手。到车速平稳时，沈明月稍侧一下身子看着路边的风景，那千篇一律的风景，与自己要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过了许久，沈明月原来的动作有些累了，就坐正了身子，她突然感觉有点口渴，就拿起她喝过的保温杯拧开小心地喝了一口水，喝完，拧好盖子，放回原位。她再拿起装中药的杯子拿开了盖子，递给谭琛明，谭琛明稍迟疑了一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递回沈明月，沈明月盖好盖子放回原位。

饭后又正好是午后，是最容易瞌睡的时候，沈明月看着路上单调的风景，又看看正在专心开车的谭琛明，她很想睡觉，又怕谭琛明一个人开车无聊，事实上，即使她醒着，谭琛明也未必会跟她说话，睡过去的话又显得她很没义气，只好强撑着睡意看着路边的风景。

慢慢的，她开始有点头痛，呼吸也比之前要重，路边不远有些雪，应该是进入无人区了，那一路海拔跟沱沱河差不多，有些身体反应也是正常，适应了也就过来了。沈明月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只有按着的时候轻松了。

谭琛明看着沈明月的样子，语气也软了，问：“怎么了，头痛吗。”

沈明月皱着眉对谭琛明点点头。谭琛明把车驶出路边，打下方向灯停下，从车上的小格子里拿出一袋药，打开，问沈明月：“你看看哪种药有用，这个是之前用来防高原反应备用的。”

沈明月收起药袋，道：“我不是很严重，过一会适应过来就好。倒是你，你在开车，你感觉怎样了？”

“我不是很明显。”谭琛明拿起保温杯打开盖子递给沈明月，沈明月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回，在头痛的情况下，真不宜进食任何食物，只会加重胃部不适。她想到谭琛明症状不明显，可能是喝着中药的缘故，因为中药里有止痛的一味药。

“我们走吧，出了无人区，过了垭口就好了。”沈明月侧身向司机位方向对谭琛明说。

“那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谭琛明边说边驶车回到公路上，每隔不久就看一眼沈明月。沈明月正在后悔之前为义气没有睡觉，要是她睡着了，也许不会有头痛的症状，现在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她想找些话题说来解闷，无奈看谭琛明的表情又说不出口，干脆转过身子看向车窗外，只是时间久了，同一动作又觉累，只得转过身子看向谭琛明那边，这个方向的时间持续的时间更短，又坐正身子看向前。

谭琛明看沈明月动的次数多了，看了一眼她，问：“你是不舒服吗？”

沈明月被谭琛明问得莫名其妙，说：“没有啊。”

“那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是为什么？“谭琛明问。

”我想睡觉又怕你一个人开车疲劳，我看车窗外时间长了腰痛，看前面的路我更想睡觉，看你那边你又嫌弃。“沈明月如实回答。

谭琛明听完，哭笑不得的表情，说：”我嫌弃你？是我被闲置吧？“

沈明月听谭琛明说她说过的话，尴尬笑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跟谭琛明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谭琛看了一眼沈明月的样子，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面子上再也绷不起来，问道：“你还头痛吗？”

“还好，离垭口不远了，过了垭口就会稳定了。”

沈明月之所以说离垭口不远，是因为她从窗外的风景判断出来，还有她身体的感受。窗外远处的雪山越来越明显，包括路边不远也有些积雪，只有很高的海拔才会有这种景象。至于她身体的变化，是因为她的头晕脑胀越来越明显了，呼吸也越来越重。她想好了，如果过了垭口，海拔比之前回落她还是有不舒服的症状，她就吃药，应该吃一粒去头痛的药就可以熬过了。跟着，她又悲观地想，那个垭口大约海拔5000余米，即使过了，海拔最多也回落在4500米左右，又能好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