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苏贤江突然伤感起来。
“当年闹饥荒,你公公没了,你奶把她卖进了山里,换来粮食救活我们。
“我去找过几次,她没见我,让我别来了。我知道,她恨这个家,恨我。后来,她再也没回来过。
“祁妹子,如果你和你大姑有缘再见,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给她捎一千块钱,这是我欠她的!”
“行,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取钱,晚了储蓄所要关门了。”
等她把货运到星城,就去找大姑商量卖货的事。卖完货,就替老爸还钱!
“去吧,这是饭店地址。对了,刚才工友们拿了挺多的水果和罐头过来,你拎些回家。”
“知道了。”
钱果然到账了。
该说不说,满满才是那个最识时务的。
识时务的满满泪流满面。
唉,其实他是怕了。
他打电话去大队问过了,他妈啥都说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他又问了朋友,最近真的要严打。
他怕了,大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哥了,他怎么敢欠账!
苏子祁取完钱,拿妈妈的户口开了个存折,存了四千。
秦如草担心她的安全,让她骑车先回去一趟,放好东西再来。
她只得先回去了一趟,然后前面的三脚架上驮着骏崽,后面驮着妈妈,骑着去了饭店。
等他们到了饭店,就看到了门口的范志荣。
“小祁,你爸的被褥还留在工地上呢。趁着时间还早,让嫂子和骏崽先进去坐,你跟我去取一趟。”
“行。”
到了工地,苏子祁在宿舍下来等,不一会儿,他拎了个包袱和两条麻绳下来。
苏子祁把包袱绑在后座上,范志荣抢过车来推着,两人边走边闲聊。
“范叔,现在黄金什么价,你有朋友收金子吗?”
这事范志荣再清楚不过,前几天妻子闹着要买金镯子,最后买了条金链子才罢休。
“买的话,金条大概是32元/克,首饰金34元/克,收的话大概是29.5/克。你那是不是没钱了,我这还有四千,一会吃完饭我拿给你。”
范叔就是范叔,永远把朋友放在第一位,这份真诚让她无法拒绝。
苏子祁正色道。
“范叔,这钱就算你入股吧,我给你算三成。这次的买卖,没有你的帮忙,我压根干不成。你要是不入股,我就不做了。”
范志荣没想到苏子祁会这么说,他的脸登时红到了脖颈处,像个关公。
“你这是干啥,我不要。帮点忙就要捞好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要再说了,再说我翻脸了啊!”
苏子祁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范志荣,认真地解释。
“范叔,虽然我们刚认识没几天,可我从我爸那听过你不少事情,知道你是一个老好人,待人真诚,讲义气。
“我敬重你,所以有些话,我得讲。
“听说,这些年你经常借钱给战友、工友,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还了你?”
范志荣一怔,挠了挠头。
祁妹子啥意思,怎么讲起这个啦。
“这些年应该借了不少出去吧,我也没记账。至于有多少人还了?记不清了,应该有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