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只轮回神瞳，内藏一式禁忌之术，名曰【日照】。若非万不得已，切勿轻易动用，因这术法虽拥有撼天动地之力，却是以施术者自身生机为祭。每一次施展，皆如利刃割命，损耗巨大，且随着次数累加，所需牺牲的生机愈发难以承受。”

“再者，每逢太阴之夜，轮回神瞳切不可开启，其力量万不可妄动分毫。那夜，是天地间最为阴冷之时，与轮回神瞳的力量相冲，开启只恐招致不可预知的灾祸。”

“还有，待你修为精进至一定境界，或于机缘巧合之下，轮回神瞳将展现出更为惊人的能力，它能窥探到一丝天机，但天机不可泄露，万般皆有定律，不可更改，一旦泄露天机便会被天道盯上，遭到天道反噬。”

“最关键的是，轮回神瞳乃是逆天的存在，它是天道不允许存在的，所以必须遭受天罚。”

“嗯……无论是小天人五衰还是大天人五衰，都一定要封印轮回神瞳。”

“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给我神族带一句话：凡神族之人，不达帝境，禁止入天渊！”

“……”

凌无涯每说一句话，都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身体便会随之消散许多，他那枯槁苍老的身躯，此刻已经只有肩膀以上是完好的，估计不消三十息，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凌驾于无数仙级大佬的老人家便会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之间。

看着只剩脑袋的凌无涯，林逍遥心头莫名的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前辈，你可有遗愿，若有可能，晚辈当尽力而为。”

“遗愿么？”凌无涯轻声自语，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疲惫与岁月的风霜。尽管失去了双眸，他依旧顽强地扬起头颅，向着遥远而朦胧的虚空投去一抹难以名状的注视。他那空茫漆黑的眼眶中，意外地溢出了两颗浑浊的泪滴，仿佛是积压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然而，就在泪珠即将触碰尘世的那一刻，它们竟奇异地化作了轻烟，随风而散，不留痕迹。

似乎，他连在天地间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成了奢望。

“一万年，一万年了啊，时光荏苒，可惜曾经的沧海早已变成了桑田，你，或许也早已不在了吧！”喃喃的话语中，凌无涯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得甚是悲凉凄苦，“仙儿，曾经的我，以为我无所不能，能够冲破一切枷锁，曾经的我，以为我们会永不分离，在永生中直到地老天荒，幸福美满一生，但此刻，我以为的以为，都因为我的自负和狂傲而埋葬，留下的唯有不堪言说的遗憾，若有来生，我凌无涯定伴你游尽万丈红尘，领略世间一切美好，共白首……！”

说到这里，凌无涯早已哽咽不堪，身体也随风不断化成飞灰，在天地间飘散。

一旁，林逍遥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有静静的陪伴，以及一些感慨，一代万载圣人，在弥留之际，想到的却是昔年的红颜，或许到此时，他才会明白，那种平平淡淡的幸福，一日三餐四口是和何等的弥足珍贵。

人之生死，天道轮回，生前所有的遗憾、功绩、辉煌、不甘、都会烟消云散，光溜溜的来，一丝留的走。

“咚——！”

这一刻，林逍遥弯下了腰，单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话语满满的是悲凉，“谢前辈传神瞳之恩，晚辈定不会忘，晚辈林逍遥，恭送前辈！”

凌无涯那疲惫慈祥的笑容开始在天地间消散，落下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小友，修行一途乃是逆流而上，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充满了荆棘和孤寂，你要永远记得，不忘初心，方得大道……！”

“令牌一枚，或有他用……！”

“当——！”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一道神芒落在祭坛上，待神芒散尽，凌无涯的身体也全部随风而去，彻底消散在天地间，唯有他那温和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