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通又惊又怒,他怕云谣吃罪不起,自己也吃罪不起。
他的手掌还未挨到云谣,身子却忽然轻飘飘飞了出去,又轻飘飘落在地上,不过,却毫发无伤。
云谣心领了他的好意。
看了云谣出手,谁也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在厨房打杂的小厮。
秦弘对着他道:“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他的口气很柔和。
可他的许多手下已经吓得面无鬼色,战战兢兢。他们都知道,秦弘越是和颜悦色,等一下就越有人会死得痛苦不可名状。
“不错,就是我在跟你说话!”
“是你刚刚说这张图不能毁的?”
“是我说的。”
“凭什么?”
“只凭这张图是我的!”
“你又是谁?”
云谣轻轻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抹下:“我是徽州城的一名捕快,你手上的这张图是我们徽州府秦士杰秦大人丢的,所以,它也就等于是我的。”
一片喧哗响起。
“他就是那个会使魔教剑法的年轻人!”
“就是他,那天在八宝楼重伤了韩奇,还割……割掉了韩奇的那个!”
秦弘看着云谣的眼神很奇怪。就如同余雷、杨喜、璐雨那些人一样,他们上上下下打量着云谣,似乎想从他身上发现点什么。
秦弘目光中突然杀气一盛:“那日,你以魔教剑法伤了韩奇,据说,你也已身受重伤,可是现在……”
“那日是那日,今日是今日,今日且不必说那日之事。我奉徽州知府秦大人命出来追查这张失图,今日正该物归原主。”
云谣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居然也说得在场许多人哑口无言。
官差办案,太正常不过,再厉害的高手,也是本朝治下之民。
“原来是官差老爷。可空口无凭,既然如此,那就请出示老爷的捕票文书,火签腰牌!”
一样都没有。
全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秦弘眼含笑意:“原来是一个信口雌黄之徒,冒充官差在此招摇撞骗!”
璐雨的一双眼睛落在云谣身上,已经久得快让厅中的男人们发狂了。春葱般的手指冲云谣摇着:“小兄弟,你过来,跟姐姐说说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云谣却不是杨喜,更不是冯菊。他一动不动盯着秦弘:“我的腰牌火票在办案时丢了。但是,即使我暂时无法证明自己是官差,这张图它仍旧还是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口口声声说这张图中藏有魔教的秘密。”
凭什么?就凭他手中的剑?凭他能伤韩奇的剑法?
余雷突然开口道:“秦宫主,看这位小兄弟年龄如此之小,即使他会使魔教剑法,也不一定就是魔教教徒。魔教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要说他,就是我们也尚不知那些前尘往事。我看,不如让这位小兄弟说出他剑法的来历,教他剑法之人居处,大家从长计议!”
余雷似乎是个深明大义,开通之人。
杨喜却道:“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是名门正派弟子,若是不慎学了那等邪恶剑法,也应废其武功,余掌门又何来从长计议之说?”
他的话自然有理。因为余雷并未辩驳。
但云谣却驳道:“剑法就是剑法,如何能分善恶?魔教的剑杀人,难道你手中的剑就没杀过人吗?难道在场的诸位手中全部都是干干净净,没杀过一个人吗?”
杨喜被云谣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
璐雨接口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魔教中人就如山峭恶魁一样,不分好丑、不辨善恶,随心所欲行事,不然世人也不会称之为魔教。试想,为什么天下人不称佛教、道教为邪教?”
“那么,那些滥杀无辜的所谓名门正派中人的行为又作何解?”
看来,江湖事江湖了。多说也无益。
“道不同不相为谋,拔出你的剑!”秦弘对云谣道。
秦弘的武器也是一柄剑。一柄软剑,他缓缓从腰间抽出那柄束腰的三指软剑,左手食指轻轻从冰冷的剑身上滑过,他的眼中闪过如同抚摸情人脸般的温柔。
他不相信自己的这柄还不如云谣手中那柄青钢剑,这柄剑已跟了他几十年,形影不离。这些年,它帮他化解了一次又一次危机,砍掉了一颗又一颗仇人的头颅。次数太多太多了,多到秦弘都已经数不清记不起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必用它。
可是,他也知道那绝不可能,除非有一天他倒下去。
云谣也拔出了他的剑,大厅中已经让出了一大片空地,许多等着看热闹人的脸已兴奋的发红。无论谁输谁赢,对他们都无关紧要,他们只睁着大眼看,他们要的其实很简单。
他们只要秦弘与云谣的一战。别人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