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问什么？”

话音才起，穿着月白劲装的身影从屋墙跃下，像是没站稳似的往柳清宁那边歪了歪身子，柳清宁伸手扶了一把，他便顺势嘻笑着凑近过去，歪着脑袋软声软气撒娇似的：“大小姐想我啦？”

阿珩拽着柳清宁的袖口，歪着身子虚虚靠着她的手臂，危险又暧昧的隔出一层空气，柳清宁垂下眸子看着那处，只觉得有一股少年人的火气从那里烧起来，搅得她心里也暖起来。

柳清宁轻轻推开阿珩凑过来的小脑袋，嗔道：“胡说什么。”

阿珩撇嘴装作委屈：“怎么是胡说，半日不见大小姐就急着要寻我，这可不是想我了？”

齐允泽追在后面的步子缓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门口那一对主仆，眼睛里翻滚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阿珩幼时营养不好，初来时比起同龄人还稍矮些，只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小半年又被柳清宁鱼翅燕窝流水般养下来，个头也窜起来了，柳清宁身量比较寻常女子还高些，阿珩与她站在一起竟是要差不多高了。

他靠着柳清宁撇着嘴，不顾路人投来的目光，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撒娇强辩，眼里只看见柳清宁在门口似的，乔娴儿在旁眼里都孕出一汪泉眼来，他偏把乔娴儿当做空气，柳清宁垂眸瞧着，轻轻推着阿珩的脑袋嗔怪，卷长眼睫投下的阴影都遮不住她眼中的暖若春水。

女子冷淡秀丽如清辉之月，少年明目朗星如初升骄阳，倒是好一幅珠联璧合的景象。

扇子摇晃出一阵香风，齐允泽闻着皱了皱眉。这扇子上的香原是胭脂铛刚研制出一味清淡的桃花香粉时，齐允泽闻着舒服，才求了柳清宁帮他浸出这么一把桃花扇，如今大抵是过了春日赏桃花的季节，这味道闻着倒让他觉得呛得慌。

身后紫罗追上来，还红着脸要打齐允泽，冷不防他一停下，紫罗差点脚步收不住撞到他身上，堪堪往后一仰身子才没靠上去，拿帕子往他后背一呼扇，气道：“先生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停下，仔细没撞着您。”

齐允泽回过头，眼底情绪一刹那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平时漫不经心的笑意，拿扇子往前一指，笑道：“你瞧瞧，阿珩总这么腻着大小姐，回头可要叫乔姑娘误会了。”

紫罗探头一望，秀眉当即拧起来：“哎呀，平时在院里撒娇耍赖就罢了，这大庭广众的怎么也缠到大小姐边上去，也是大小姐平日里就纵着他，惯得都没大没小了。阿珩你干什么呐！仔细把大小姐拉倒了，快放开手！”

泠儿把一切尽收眼底，缓步走到齐允泽身边，轻轻福了礼，也没急着往前走，只静静看着他。

齐允泽侧过头，微微笑了笑：“还是泠儿心思最细，紫罗看着是个精密的，却与张大手一般粗枝大叶，你能瞧进眼里的，她就看不出。”

见泠儿轻轻摇头，齐允泽合起扇子收进袖间：“我自知我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无须你来费心。”

说罢大步向门口走去，高声唤道：“这眼看着天都要阴下来了，大小姐磨磨蹭蹭的，可还去不去落云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