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完全没看见李五姑娘喷出火的眼神,柳清宁微微笑着走近:“半年未见李五姑娘,在落云庵里倒养得比从前更娇媚动人了。”
不管落云庵私底下做了些什么勾当,明面上总还是清修的地界,修养修出安宁静怡是夸赞,养出个娇媚动人算是什么说法?
无非是嘲讽李五姑娘在清修的尼姑庵里都不安分,还要招蜂引蝶了。
紫罗抿紧了嘴低下头,不让自己唇边的笑被看见,可李五姑娘眼睛尖,一眼就看见紫罗的笑意。
她自然是不知道柳清宁早就查出她在落云庵里干了些什么,只是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最清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觉得柳清宁身后的丫鬟也在嘲笑自己,登时火冒三丈。
“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敢到我面前来!”李五姑娘高声着,习惯性从妆台上摸到一盒胭脂就要往外砸,手高高举起忽然想起这是相好从胭脂铛偷来的,脸色一时精彩起来,手臂颤抖着举了半晌,又慢慢放了下来。
柳清宁歪头不解:“姑娘这话我倒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害过姑娘?”
边说着就边越过窗棂去看李五姑娘的妆台,李五姑娘察觉柳清宁的目光,下意识往前一挡,要不是隔着一扇窗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若不是因为你和你爹的信,我怎么会被送到这种地方遭罪!柳清宁,你先是拒我哥哥的婚事害他沦为笑柄,又害我被送进尼姑庵,我们李家的子女可是哪里得罪了你吗!”
柳清宁清冷的目光从李五姑娘瘦了一圈的脸上一点点看过去,忽然笑了一下,眉眼也跟着微弯起,整张脸的线条都随着这一笑温柔起来,在李五姑娘剑拔弩张的气势面前突兀的诡异。
“你笑什么?”
“我笑这落云庵不论如何总还是参拜礼佛的地方,这半年下来到底还是磨平了些姑娘的性子。”柳清宁语气轻柔和煦的仿佛在和小辈谈天:“若是从前,姑娘可懒得和我说这些道理,只怕刚刚见面金剪子就直奔着我的脸来了。”
不等李五姑娘说话,柳清宁的神情一刹那冰冷下来,迅速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解答,你中了家中马夫迷情香以致珠胎暗结所以被送入尼姑庵,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归咎到我身上的呢?”
“要不是因为你的下人踢了我,我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说到气急,扬起手就要给柳清宁一耳光,身后紫罗变了脸色,正要冲上来,却见柳清宁一把攥住李五姑娘的手腕,冷冷道:“若不是姑娘要伤人在先,阿珩又怎么会踢姑娘呢?”
“我为什么划你的脸你不知道吗?你那张狐媚子脸就活该毁了!不是仗着这么一张脸,你凭什么敢拒我哥哥的婚事!又凭什么17岁不嫁人还要被人赞孝顺!”
秋月镇中及笄却未嫁的姑娘只有李家柳家的两位,在镇中的名声待遇确实天壤之别,提起李家姑娘,人人都皱着眉头说她凶悍,连街口妇人教训自家小儿都说“你再不乖,以后长大就得娶李家姑娘那样的人做媳妇”,而提及柳清宁,无人不交口称赞,说她貌美,说她孝顺,说她慈心善意如在世活菩萨,所有被她拒婚的男子,都被人说是配不上她的。
同样是大家族的独女,同样的年纪未出阁,凭什么她柳清宁就能得这样的赞誉?不过是凭一张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