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好听极了。
林惊涛转头看去,女子笑靥如花。
花在暴雨中灿烂地绽放。
林惊涛似是看痴了,默默缩了一下脚,想藏住鞋上的破洞。
女子见林惊涛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自己。
她也不恼,嬉笑道:“原来是个哑巴。”
林惊涛道:“去怡红院。”
女子笑道:“原来不是哑巴,是个小色批。”
林惊涛不自觉地解释道:“我不是,我是去找人的。”
两人一路同行,默默不语。
——伞柄在女子手中。
这条路突然变得很短,短到林惊涛来不及问她姓名。
往后的日子,林惊涛只要有空,便在那屋檐下坐着。
天音阁到戏楼的路长不长?
也很短,短到林惊涛满肚子话却未能说出口。
依然下雨。
依然撑着油纸伞。
只是伞柄在林惊涛手中。
两人落座于人群间。
本来他们能坐在高楼雅阁里。
但林氏觉得听曲就得坐大厅才有趣。
唱戏的人粉墨登场,唱的是《踏谣娘》。
《踏谣娘》源自北齐,写丈夫酗酒殴妻,妇人诉苦的情节。
林氏听得眼泪婆娑。
林惊涛见林氏落泪,埋怨道:“这曲子一点都不好听。”
林氏抹去眼泪,道:“怎么就不好听了?”
林惊涛心疼道:“害夫人落泪了。”
林氏破涕为笑道:“那正说明这曲子感人至深,得赏。”
林惊涛道:“下次我们还是听些欢快的,我还是喜欢看夫人笑。”
林氏点了点头。
戏曲唱罢。
雨也停了。
林惊涛和林氏并肩回了天音阁。
林氏听曲生情,道:“也不知徐天佑有没有亏待我们玄儿。”
林惊涛愣了愣,道:“既然是徐浚的儿子,人品方面我们自然不必担心。”
林氏点了点头,道:“那帮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天音阁。”
林惊涛道:“玄儿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让夫人省心。回来便罚她。”
林氏笑道:“你舍得罚她?”
林惊涛咳嗽了一声,道:“我怎么就不舍得罚她?”
林氏突然剧烈地咳嗽着。
林惊涛急道:“夫人怎么了?”
林氏面带微笑摆了摆手,道:“人老了自然毛病多,无碍。”
林惊涛依旧不放心,道:“我等下差人寻大夫帮夫人诊治。”
林氏没有拒绝。
雨虽然停了,天边的乌云却久久不散。
云依旧压得很低,压得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天很矮,城也很矮。
人在矮城窄街上如浮萍般默默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