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慧瞥了她一眼,说:“你刚嫁到王家,说起族伯王大人藏有范公的书法名贴时,就表达过对范公的敬仰之意,我们都知道的,莫非王大人的藏品有所增加?”。
锦蕙笑着说:“你这一向待在家,不知外间事。王大人的那副书法藏品,你不是曾经鉴赏过了?”
“是,我未出阁时,随家父去王大人府上时,有幸目睹过那副真迹。”
“以后,就不能在王大人的府上看到咯!”
“怎么,范家已经赎回了吗?”妍慧问道,“王大人数次敦促他家原价赎回,他家终于来赎回去了?”
锦蕙回答道:“差不多吧!”
“哪里是差不多,差很多好不好!”,话音刚落,严子佩就抢着说,“范家一直无回应,族伯就着人将那副字送还了,分文未取的。”
妍慧听了一怔,说道:“范家竟然沦落至此吗,居然对这样的珍宝也无力保全!”
锦蕙叹息道:“百年世家大族,一旦败落起来,仅靠一两个族人支撑,也是难以为继的。”
这话题说的有点沉重,严子佩仿佛触动心思,有些讪讪的无心八卦了,略坐坐就告辞而去。
妍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眉道:“她今天怎么想着到我这里来?”,又有些了然地说:“必定是王大人返还那副字的事,让她与有荣焉,特别想和人分享这种心情吧!”
锦蕙道:“她这性子一直这样的,总怕旁人因她家败落看不上她,先前自以为得你婆婆喜欢,结果还是没能进了这个门,越发要强起来。”
“我婆婆也只因她是母族的亲戚,提携一二,哪有特别喜欢她,她自己想多了!”
妍慧有几分不耐地说道:“别提她了,本来还想着咱们一起打香篆的。前阵子看东坡先生的《香说》,他评说后宫的非主流香,用松子膜、荔枝皮、苦楝调香,我试了试,调出来的味道,清朗又有暖意,很是宜人。”
锦蕙见妍慧懊恼的神情,劝慰道:“真巧,我给你带了香道堂新出的“山林四合”线香,味道很清雅,试试吧!至于打香篆,我的手法太松,打的印香总不能烧完整,还是过几天咱们到龙华寺去,让那里的小师傅给印香打好。不过,现在你的身体怎样,能去吗?”
“我的身体没事。你不是在帮婆婆理中馈那些事吗,有空去龙华寺?”妍慧问道。锦蕙的夫君是鲁国公的嫡孙,公公是鲁国公世子。锦蕙得婆婆看重,出门应酬带着她,在家理事也尽心教导,锦蕙难得有空单独出门,所以妍慧才有此一问。
锦蕙神色有点不自然地说:“她儿子刚升任刑部员外郎,就受命监察北直隶狱事,本来他说自己快去快回,可是……”
“可是”,妍慧接着说道:“你婆婆定是不放心他没人照顾,让那个什么绿跟着过去伺候了?”
“那倒没有,他带去的是桃香”,锦蕙有点高兴地说:“是我给他挑的,反正太太说了人选由我定,虽然都不是我的人,我可不会选绿竹那种打小服侍的人呢!”
妍慧瞟了锦蕙一眼,戏谑道:“所以,你可以借此‘心口疼’,偷个懒啦!”
锦蕙爽朗笑道:“我可不会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心口疼’,我去寺庙,是给夫君求平安顺遂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