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传来袁歆克制的声音：“姨娘错了，如果去和太太说这些，我在家就真的呆不下去了，只要报个病，两家的婚约就能取消，我要么去庄子上养病，要么去寺庙养病，得不了好的！”

“不……不会吧，太太不会这么做的吧，太太对你一向都和善的！”

“太太为什么不会，如果是我，一个庶出的女儿不听话，我就会这么做，反正袁家也没嫡出女儿要嫁，小字辈的女儿长大还有十几年，有什么妨碍呢？再则，姨娘既知道太太待我好，为何总是怂恿我比着表小姐去要强，争来争去的，到底是为着我好，还是因我的庶出身份不服气，想出尽你自己心里憋着的一口气？”

袁歆仿佛挤着牙缝，慢慢地说：“姨娘，当初生下我这个女儿，其实是失望的吧，如果是个儿子，姨娘对身为妾室的身份，就不会这么耿耿于怀了吧！”

“啪！”、“啊……”

凌霜和清蓉忙走进院子，见袁歆的大丫鬟捂着脸，显然是替袁歆挨了她姨娘一巴掌。她姨娘是恼羞成怒才甩的巴掌，真打着人了又后怕的“啊！”了一声。

这下事情就瞒不住了，袁歆的姨娘被禁足，“等歆儿要出门时，再让她见见，”闻姑母对管家的宋氏说，“歆儿的大丫鬟选的好，是个有眼色的，赏她！”

私下里，凌霜对姑母说，“歆妹妹是懂礼的，姑母这些年的培养没有白费呢！”

“横竖就这几个月，等她出门就好了，你别担心，我好着呢，”闻姑母淡淡地说：“你成家了事情多，以后难得过来玩，今天陪我好好说说话吧！”

“我也这么想，所以带了姑母最爱的酱鸭和葡萄酒，我陪姑母喝两杯吧！”

“还有我，和我媳妇，我们也来陪娘！”袁琅不知何时进来，拉着清蓉，笑嘻嘻的帮凌霜摆着杯盘。

凌霜笑着说：“你倒是鼻子灵，先说好，这酒是咱娘们的酒，你只能喝两杯！”

“什么？这么小气……”袁琅夸张地叫着。闻姑母看着他们嬉闹，哪里不知是在逗她开心呢？不由心里温暖，脸上露出笑容。

姜攸的婚假有十天，陪凌霜走亲戚，再送姨娘和姐姐一家去通州坐船，后面几天就能在家轻松呆着了。

曹舅母带着女儿和儿子媳妇住一起，新媳妇是大家庭出来的讲究人，两进的宅院处处都满满当当的，显得有几分逼仄。凌霜两人稍坐片刻就要告辞，曹二郎热情地留客，曹舅母拉着凌霜往福兰屋里去，嗔怪着女儿嘴笨，“看我这妮儿，平日总说霜姐姐好，真见了姐姐，只晓得心里喜欢，也不知怎么亲近！”

曹舅母端来果盘和零食，言辞恳切地说：“霜儿也不是外人，都是血亲，你们姐儿俩好好聊聊。新姑爷和二郎是同科的，我教二郎媳妇整几个菜，让他们喝两杯。”

福兰的性子和曹舅母相异，见娘出了屋子，松了口气，又学着招呼凌霜吃果子。凌霜笑着夸她的屋子布置的好，问她近来剪纸花有什么新样子吗，努力寻着话头。

福兰摇摇头，闷闷地说：“没剪纸花了，娘说还是绣几副插屏小件，送人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