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瓒见妻子不吭声,缓下声音说道:“如今我的差事理顺了,上司待我不错,每月除了俸禄,额外还分的有些银子,咱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不用常过去应酬她们,再说那府里嫡枝的人口不少,应付日常嚼谷都够呛,难道还指望她们能给你些好处不成?何况,人家未必喜欢看到我们过上好日子。”
梁氏惊疑道:“不论先前在府里还是后来搬出来,我可一直都敬着她们的,夫君何出此言?是因为你到兵马司任职,让别人眼红了吗?”
马瓒苦笑着点头:“父亲始终暗暗关心我,大哥因我打小陪着他练武,有着替他挨打、帮他扛事的情分,他待我自是不差,其他人就难说了,比如三叔,话里话外的夸我有本事,说别的庶子窝在府里混日子,最多是打理家中产业,他身为嫡枝,自家嫡子安排的艰难,可我先进禁卫军又到兵马司,不仅是三叔,大伯屋里的那几个兄弟,心里都是不舒服的,要不然,也不会撺掇着将我们分出来。”
“不是说三婶嫌禁卫军辛苦,才让你去的吗,怎这会子又说这个?”
“此一时彼一时,不过是我现在的位置不错”,马瓒轻松地说:“你不知道内情,当初嫡母想让娘家侄儿去这个地方,娘家人大约看不上,将人送到兴平县书院去了,我先得了这个位置,她觉着我得了好处,心里又有些不自在,你偏上门去,她们能轻饶了你?”
梁氏有点恍然,“难怪我前几次去,嫂嫂一直夸赞婆婆娘家是书香门第,公子们都会读书,将来出头机会多!”
即便勋贵之家也是看重读书人的,都晓得那句俗语,“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
梁氏不忿地说:“嗨,这位置既然他们都瞧不上,如今三叔家的也有好去处,做什么瞧不得我们有好日子。”随即自嘲道:“我糊涂了,除了自家人,谁会看得别人好!”
马瓒安慰妻子说:“你明白就好,我在外头的事你且放心,如今和以前不同,不喜跟人喝酒、嘴皮子不利索这些都无妨,兵马司里事情多,是需要踏实苦干的,似我这样不惜力气,多立功很快会升职的。”
怕她担心,马瓒索性说开,“这次抓住的‘两杆秤’,老板娘瞎嚷嚷,我们一讯问,不过是家有亲戚在姜指挥家当差,还有和姜太太当过邻居,这算什么呀!王大人让我们等了一天,没什么动静,已按律处置了。只要是京城里的老住户,七拐八拐的要么连着远亲,要么挨着为邻,总有搭得上话的,真要顾虑那么多,就没法做事了!”
冯家油盐铺子查封三个月,冯掌柜被打板子六十杖。这个结果让冯瞿氏备受打击,她的嫁妆损失一半,冯掌柜恨她出了歪点子害他挨板子,婆婆指责她不守本分,嫂子们对她嘲笑讥讽,她顿时萎靡不振起来,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伺候冯掌柜,小意温存地想挽回他的心,毕竟铺子查封三个月后重开张,还得靠他支撑。
凌霜在邸报上见到兵马司整顿集市,查处缺斤短两的“两杆秤”,还有惩处制假售假的,最严厉的一起,对售卖变质猪肉致死的施以“斩立决”。凌霜想起翠袖昨天提到冯家铺子被查封,猜测与邸报上的奏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