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儿感受眼下饥寒交迫,再忆及往昔家中的锦衣玉食,愤懑填胸,不禁仰天长笑,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路人见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并沾着血污雪泥的叫化子,在大雪地里纵声大笑,均想这人一定冻疯了,纷纷避地远远的。
谢凛儿疯颠了一阵,逐渐冷静下来,摸了摸口袋,还有几枚铜钱,就走到路旁卖早点的棚下,讨价还价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嚼着出城而去。顺着官道漫无目的,走了个把时辰,忽想:“我现在除了去武当山,还有什么其他的去处?武当山在南,我往西走就不对了。”但见前方左拐有一条路,正可往南,遂拐过去,往南而行。
此时万里冰封,大雪有一尺多厚,路上行人甚少。又走了一阵,忽见前方有一点倩影,手提长剑,恍似正在赏雪景,走走停停。她身上穿着雪白的衣服,若不是她乌墨一般的黑发,真不容易看到她。谢凛儿也没有太在意,仍是前行。
少刻,谢凛儿将要越过她时,才看清,这女子原来是魔九。她身着雪白的宫纱长裙,似乎并不觉得冷,神色一如既往,无喜无怒,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遥望着远处的雪景,仿佛心事重重。
谢凛儿此时落泊到了极处,见到了她这么个相识,岂肯放过?忙凑过去搭讪,拱手道:“九小姐,这大冷天,您准备往哪去?”
“啊哟,你怎么这副模样?是熊霸天把你打的?”魔九扭过头,见是一个衣衫褴褛,手上带伤的叫花子,不禁吃了一惊,脚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但瞬间已认出谢凛儿来。
“那狗娘养的确实够狠。”谢凛儿叹了口气,心里暗想,若不是他把我赶出来,又不送我些银两,我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二人并肩而行,魔九道:“你这是要到哪去?”谢凛儿叹道:“我正要去找我姐姐,只是苦于没有盘缠。姑娘你这是要去哪?这大冷天,看你也挺孤单的?”魔九点了点头。
谢凛儿试探道:“要不,让我陪陪你?”魔九诧异道:“嗯?”谢凛儿笑了笑道:“我是说,你一个人闲逛,若是没意思,我就陪你走走。”魔九冷笑道:“看你这副德性,叫化子一样,让人看见你跟着我,还不得被耻笑。”谢凛儿道:“你要是肯借我点银子,把我打扮一下,那不就体面了?”
“你以为一个男人打扮的风流倜傥,腹内空无一物,那就是体面了?那是麒麟楦。”魔九冷笑道。
“什么是麒麟楦?”
“就是把麒麟的皮披在驴身上,表面看是麒麟,但实际上还是一头蠢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你认为要怎么样,才算是一个标准的男人?”谢凛儿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相貌是天生的,这没得说,只要他行止端正,吐属优雅,不卑不亢,气宇轩昂,勤于学习,多才多艺,有志向,有魄力,行事缜密,雷厉风行,做出决定后,要立即采取行动,决不拖沓。我暂时只想出这些。”
魔九回忆起,她心中那个男人的种种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