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炎沉默，这个问题……他确实没问过。

“不是她自己的名字？”

“一棵树而已，哪儿有什么名字。”

司宴笑了笑，只是那笑透着股说不出的苍凉。

“它之所以叫花千树，是因为她是在开出第一千朵花的时候成神的。”

“你等等，”宗承炎打断他，“招财树，会开花？”

他怎么不记得他查到的资料里有这一项？

“正常来讲是不会的，所以小花才是特殊的。”

“我养了很多棵招财树，只有小花开了花，也只有她成了神。”

司宴长出一口气，“也正因为她成了神，这些跟她同根同源的植物也不可避免受到法则的馈赠，也开始有了开花的迹象。可这是不行的。”

“为什么？”

司宴深深地看着他，“还是因为小花神位不稳，一旦其他招财树有了开花的迹象，那么小花就不再是财神的唯一备选。”

司宴伸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但宗承炎知道，他其实指的是天道。

“一旦小花不是唯一备选，鸿钧不会把所有筹码都押在小花身上，这意味着小花可以随时陨落。”

优胜劣汰，神的世界也是如此的现实。

司宴叹气，“所以我用了手段制止了其他招财树开花，只要它们有开花的迹象，就会自然枯萎，只有小花带着神的恩泽从它们身上流转，它们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寂静的办公室陷入一阵沉默，等宗承炎再度抬眸时，他的一双眼睛已然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吧，你这个方法只能推迟他们开花的速度，因为花千树每救它们一次，自身的灵力就会被消耗一部分，就像是一根不断被二等分的绳子，分到最后只会无限趋近于零。”

司宴隐藏在话里的关键被宗承炎轻而易举点破，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你确实很聪明。”

“之前这些招财树枯萎周期是一个月，枯萎一次又被小花救活之后，下一次枯萎周期就会变成二十五天。”

枯萎的速度在加快，就是这些招财树试图开花的速度在加快。

那么可以推算，到最后的结局无非两个，花千树的灵力无法让枯萎的它们恢复，她和它们一起死，或者，阻止不了这些招财树开花，新的招财树威胁花千树那岌岌可危的财神位。

怎么看都是死路。

“所以堂堂司命……应该不会没有破局之法吧？”宗承炎冷冰冰地盯着他。

“破局之法当然有，”司宴耸肩，“但破局的关键在你不在我，你这么聪明，想不到吗？”

宗承炎略一思索便反应了过来。

“只要我快速提升财力，帮她稳固神位，她就可以不再依靠这些招财树给她提供天地灵气，到时候就能彻底摧毁这些招财树，让它们再也开不了花。”

司宴点头的动作证实了宗承炎的猜测。

所以还是要努力挣钱。

要换做以前宗承炎绝对想不到，他如今这个量级的财富，居然还会养不起一个女人。

那小树妖真是……有够烧钱的。

“所以这些招财树这一次枯萎和上一次枯萎的时间间隔是？”

“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那么按司宴刚才的推论，下一次就是二十天，再下一次就是十五天……

所以距离他帮花千树稳固神位，只留给他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要加快了，宗承炎淡淡地想。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司宴声音透着股老神在在的不怀好意，“小花的神位一旦稳固，她就会离开。”

宗承炎原本闲适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随后又松开。

他脸上表情未变，“是吗，挺好的。”

司宴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只问，“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该去打工了，老板。”

宗承炎：“……”

呸！

“最后一个问题。”

“花千树需要财力才能稳固神位，那么……您这位司掌天命的半神，要靠什么，才能恢复神位呢？”

宗承炎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我是商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利起早……哦，神也一样，司命先生不会告诉我，您这么处心积虑地帮助花千树，真的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吧？”

真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呐。

司宴的表情微妙地僵了一瞬，但并不明显，随后神态自若地笑：

“你说得对，我不可能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但我恢复神位不需要什么外在的东西，只要小花顺利执掌财神之位就可以了。”

大概是看宗承炎不相信，他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小花真正成神，作为培养出这棵招财树的我而言，等于是大功德一件，法则的馈赠足够让我重掌天命。”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宗承炎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破绽，皱眉思索半晌，还是摆摆手让人走了。

而就在司宴离开后不久，宗承炎的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敲开，秦霜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秦经理？怎么？”

“方才小颖在场，我不方便开口，但是，”秦霜深吸一口气，“这个叫司宴的昨天来找过小颖，而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枚精美的戒指，就是小颖之前戴在手上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