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下午两点时分,荷坪医院那悬崖峭壁下的活江水滔滔不绝,像在酝酿一场别出心裁的变革。
救护车并没有在医院门口停下,而是直接拐进,往地下车库开去。
一进地下车库那黑暗的环境,宇唯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四周围天旋地转起来。
“这就是你的病了。一旦到了黑夜,你的意识将不再属于你。”
宗蕾赶紧摸索到了宇唯的手,给他号了下脉,毋庸置疑道。
宇唯用五行瞳在眼前几寸处生出几堆小火焰,瞬间就感觉好了很多,但刚站起来,却又脚下一软,习康赶紧将他扶住。
从救护车上下来,宇唯好像变成了一个怕黑的小孩,犹如成人恐惧死亡,眼皮抬不起来,火焰渐熄。
冯三爷和习康二人,一个年迈,一个年幼,好不容易架住宇唯,把他往电梯里送。
碧颖既心疼又无助,忙问宗蕾:“二姨,宇唯这样该如何是好?”
“你居然叫我二姨?都还没过门呢。”宗蕾忽然打趣道,“这不往病房送了吗?真险,再迟来一点,忌命界就乱套了。”
“宇唯没事吧?我可不管忌命界怎样。”
“对了,你是疯婆的外孙女吧?”
宗蕾的语气既充满失望又带着希望,一般人模仿不来。
“不然呢?你既是我堂舅妈的妹妹,我不叫你二姨叫你啥?”
茜茜也终于开口一反常态道:“这怪物居然会失去意识,看来做人还是要低调。”
刚一进电梯,宇唯就好像遭受了五雷轰顶的电击般,浑身抽搐,待醒转过来,已是躺在某个靠窗的病床之上。
“醒啦?”
碧颖手里捧着刚冲好的羊参水,还有些发烫,小心翼翼地递给宇唯。
宇唯没有做梦,但感觉自己睡得很沉,他有预感,又有怪病缠身,不由得有些伤感。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便从福地掉入深渊,被命运戏耍,牵着鼻子走。
“谢谢。”
宇唯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依旧绅士道。
“雨薇呢?宇唯。”
宗蕾竟坐在病房的一个墙角的椅子上,猝不及防地发声问道。
“她有缺耳大叔保护,放心,没事。”
“你这做哥哥的心可真大,万一缺耳他……”
“你想什么呢?再怎样也好过你在这说风凉话。”
“姨妈也是妈。”
“你看你多失职。对了,你说想告诉我什么秘密?我爸妈在哪?”
“你这身体……在干匡的实体复活,又克制住疯病后,就会每况日下,直至发疯。”
宗蕾在说到“干匡”二字的时候,声音发颤,好像是在形容什么不吉利的脏东西。
宇唯和碧颖都只觉得脑袋嗡鸣,想记住干匡这个人名却又不由自主地忘却。
“为什么?”
宇唯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这种疯病,会在你和干匡身上间歇发作,要么他疯,要么你疯。他疯了这么多年,目前他的实体精神意识已经清醒大半天,如果不对你加以控制,你就会发疯。”
“哦。”
宇唯既不慌张也不焦虑,只觉得此刻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他很轻松。
他又不争气地想起热丹了,很想溜出病房去看她一眼。
“等你二姨丈回来吧。”
“二姨丈来了又怎样?”
“他是干匡的主治医生。”
“谁?”
刚才还提到,宇唯又断片了。
“算了,不说了,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和你二姨丈能够不受他失忆魔咒的摧残,你们是幸福的,我们却给自己套上了牢笼。”
宇唯勉强能理解宗蕾的意思,但很快就又想不起来了。
“跟你讲讲《七女之歌》吧,那首轰动一时的禁歌。”
宗蕾今天话挺多,想对宇唯一顿输出。
“既是禁歌,那就别说。”
碧颖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另一个墙角的椅子上,茜茜笑逐颜开,她已褪去服务员的衣裳,换了一身简朴的装扮。
“笑什么?你也是七女之一。”
宗蕾这话犹如定海神针,一说出即将茜茜定住,只耷拉着脸自言自语,郁郁寡欢道:“我就知道,就知道,终究逃不掉……”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那声大笑,病房外的习康大步迈入。
“《七子之歌》我就听过,哪来的七女之歌?”
宇唯眉毛一拧,想知道的更多一点。
“那是你母亲为你所做的一首忌命歌,里面暗合了你和七个女子的生辰八字,具有定命的魔力,更能克掉干匡对你的反噬。”
宗蕾对着习康摆摆手,示意没事让他先出去,继而回答宇唯。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在一夫一妻制的国度,这是大逆不道,违背法律道德常理的禁歌,而美美她……”
宗蕾眼眶泛红湿润道。
“美美?这名字好熟。”
宇唯好奇不已。
宗蕾再没回应,只一个人在角落里抽泣起来。
宇唯开始回想他这辈子跟哪些女子有过羁绊,热丹?盏璇?碧颖?芸庄?依纯?还有谁?
他又躺了一会,没什么心情,除了碧颖,其他人要么痛苦,要么纠结……
刚刚二姨还说茜茜也是七女之一,也对,他仿佛给予了茜茜这辈子都难忘的恐惧。
这时习康又闯入病房内道:“病房外有人晕倒躺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