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宇没有补觉,冲完凉后,盘腿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散放着一些南红珠子,她数了一遍又一遍,“真是丢了一颗。”她喃喃自语。“一定是在大榕树那里。”这串手珠是妈妈除了那个小娃娃送给她的第二件礼物,她十分的珍惜。
大学毕业那年,爸爸妈妈突然“空降”回了BJ,他们在一起待了近两个月,这是黎思宇记忆中他们一家三口待得最长的一段时间。妈妈送了她这串手珠庆祝她大学毕业走向社会。
黎思宇对父母的印象总是模模糊糊的,他们总是会在她放暑假的时候突然回来待上一两个星期,然后又静悄悄的离开,父母的来与去都好似一阵不经意掠过的微风,带来一股清香,留下一丝思念,小的时候她会哭闹一阵,伤心一阵,随之便淡忘了,周而复始。随着年龄的增长,黎思宇越来越留恋这微风拂面的感觉。
那串手珠黎思宇一直都戴在手腕上,并且会每年都更换一次拴手串的皮绳。这次出发前她还特意去换了一次,可没想到昨天在收拾画架的时候还是被勾断了,珠子散了一地。当时天色已晚,她在地上摸索着,以为把所有的珠子都拾了起来,可还是丢了一颗。黎思宇十分懊恼,为什么没有再仔细地多找几遍。
已是天光大亮,困意袭来,脑袋蒙蒙的像一块石头。她实在不想睡觉,可身体的不适让她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支撑。“那就小睡一会儿吧。”她想着,把自己的身体缩进被窝里。
村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现在是旱季河水只到脚踝,最深的地方也没不过膝盖。河滩上都是圆滚滚的鹅卵石。小时候林华俊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到河里来摸鱼,打水漂,天热的时候他们一群皮孩子会脱得精光“噗通噗通”地跳进去扎猛子。
林华俊走在石滩上,用脚扒拉着那些圆圆的鹅卵石,想找到一块扁平的,因为扁平的石头才能打出漂亮的水漂来。他一点儿困意都没有,肩头似乎还能感觉到黎思宇靠过来时头的重量。他轻抚着自己的左肩回味着……在见到黎思宇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心弦松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黎思宇是他一个久违的老朋友,一肚子的委屈只想向她倾诉,可一个字又说不来。因为他们之间只一个眼神就可以表达一切了。
一块扁平的石子被他踢了出来,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刚刚好。林华俊拉开架势将石子抛出。唉!好久没练了,只弹了三次就沉了底儿。
河边的小山上满是竹子,林华俊几个健步爬上山。河面上吹来一阵清风,加杂着些水草的腥气,竹叶“莎莎”阳光斑斓。他左挑右选站在一根竹子前面,举起砍刀熟练地把竹子削砍下来,削去多余的枝叉,只留下他想要的长度。等回家后再进一步加工。这些都是阿公教他的。如何砍竹、削竹、劈竹,家里的竹楼,竹筐有一些还是他儿时的作品。林华俊想用这根竹子做一个画框。
黎思宇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还是想着那颗丢失的南红玛瑙珠子。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一定要去大榕树那里找一找。她感觉有些头重脚轻,鼻子也有点儿堵。“可能是感冒了。”边想着边从箱子里拿出感冒药冲了一杯。
再次驱车来到那棵大榕树下,地毯式的在草坪上搜索着,却一无所获。她站在树下望着对面的村寨,难掩心中的失落。树叶哗哗做响,树枝上的红布条随着风摇摆。几位老人坐在树下乘凉,怀里都抱着一个大大的水烟袋,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黎思宇举起相机拍下了几张照片,又回到车里拿来速写本,用碳笔唰唰唰的画了起来。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生动的画面。
也许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现在她觉得头脑清爽了许多,肚子也叫了起来。
“阿公,这随近有吃饭的地方吗?”她走上前大声地问刚刚放下水烟袋的一位老人。
阿公慢慢抬起眼睛,微笑着冲她说了好几句,但黎思宇一句也没听懂,只得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了声:“哦哦,谢谢您啦!”
她又看了看脚下的草坪,想还是回告庄吃点儿东西吧。昨晚烧烤还有菠萝饭的味道此时又在她的口腔里萦绕着,刺激着她的味蕾,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刚要抬脚离开,忽然一个宏亮的声音从身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