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熄灭,夕阳用最后一抹残余的光辉照亮了叶恒和叶从文的脸孔,他们坐在山脚下,空气中死亡的沉寂与哀伤让叶恒的心境与之相同。
叶恒看着眼前刚刚安葬好的小土堆,深深被死亡的冰冷和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撞击,那些都是他们曾经熟悉甚至爱过之人,可那些人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土地下面,连一份后事都得不到妥当的安顿。
他看着已然慢慢弥散在空气中的鲜红日照,那道残阳居然还如此的灿烂,如此的沉默。他内心的愤怒如火般在蔓延,然而除了怒火,他的心底却充满了对生活的迷茫,即将降临的更大的危机让他无处可躲,如同无人驾驶的船只向着无尽的混沌海域航行。
“二狗”,叶从文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语气带着一份无奈和一丝恳切,“我们不能被愤怒和绝望冲昏头脑,我们必须寻找下去,寻找自救的道路,寻找生活的希望。”
叶恒偏过头,看向叶从文铁青的脸庞,他察觉到他眼中同样的迷茫,却又有坚决和淡定。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是一种力量,一种昂首向前,即使天崩地裂也要嗤笑挑战的力量。
“从文哥,我知道。”叶恒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远方,夜色已深,星光熠熠,“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去平复心情,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却坚定有力。
看着叶恒那迷茫而又坚定的侧影,叶从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愤怒、矛盾、无助和生存的欲望交织在一起,他们的人生仿佛走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暗,可是他知道,他们不能放弃,不能就这样结束,他们要以生之名,战死亡之影。
于是,带着共享的苦痛和无奈,两人决定共同面对未来,找到生存的希望,抗争数众多的困难,他们要在这个悲剧末端挣扎奔跑,寻找并握住生存的可能。
在接下来炎热而漫长的几天里,叶恒不仅是身体上的劳累,更是心灵上的重负。他跟着叶从文穿梭在村中那些破败不堪、墙体斑驳的房舍之间,两人协力帮助村里剩余的人安葬那些孤寂无名的死者,将他们埋葬在村南边的山脚下。他们还将村中稀少的粮食一袋袋搬到村口那座濒临倒塌的旧仓库里,随后在寒风凛冽的清晨,将这些生命的维系分配给每一户人家,每一次分配都伴随着彼此间无声的安慰和重生的希望。
叶恒靠在旧仓库的门框上,目光随着叶从文清点着的粮食移动,心中泛起一丝无力感。
“从文哥,这些粮食怕是顶不住几天啊!”
他的声音低沉,叶从文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这些天为了这些事,他不知操了多少心,白了多少头发。
“后天就是镇上发救济粮的日子了,我们去镇上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未散去,叶从文便带领着叶恒和几个村里的壮年男子,踏上了去镇子的路。他们拉着简陋但结实的架子车,车上堆放着各种路上的必需品,显得沉重而充实。清晨的空气清新凉爽,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脚步声和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叶恒所处的村子坐落在大山深处,远离繁华与喧嚣,显得格外宁静。要到镇上,必须翻过两座大山,再步行十公里的山路。尽管路途遥远且艰辛,但他们毫无怨言,因为他们知道镇上有他们急需的物资。
出发前,叶从文从仓库里取出了剩余粮食的一半,又给每人还装了两壶水,以应对路上的口渴。叶从文一再强调,路途遥远且天气炎热,必须节约用水,不能随意浪费。
一路上,大家默默前行,偶尔停下来休息片刻。叶从文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看叶恒和其他人,确保每个人都跟得上。
他们翻过第一座大山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感觉到一丝疲倦。叶从文决定在山顶稍作休息,他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了一些水,吃了点干粮,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