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五分钟后,懒懒躺在总控室下方楼梯间的耿文新,终于听见了耳麦里传来通话开启的声响:
“滴!”
那边的人却没有说话。
耿文新笑了一下,轻轻地解释:
“我没有用那种讨厌的牺牲战术,你知道我没这么冷血,这又不是现实。”
“……”
“看到他们都扔掉耳麦,你就应该懂我要跟你说话了吧。这是你从陈彩耳朵里抠出来的吧?”
那边的语气异常平静:
“我知道……你在哪?”
耿文新把手里军绿色的东西随手丢在角落里:
“楼梯间,总控室的下面两层。”
“咔嗒!”
耿文新摇头苦笑:
“丢的倒是挺利落。”
郑依诺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了耿文新前方的上一层平台上,耿文新看到她的眼神有些许刚刚醒来的茫然。
“你怎么了?”
几乎是一瞬间,郑依诺的茫然被尽数收起:
“你有闲工夫担心我?”
奇怪,耿文新有点忧心,但也只好留着出去说。
“说吧,你还有闲话要说吗?”
“你就不用观察一下再现身,万一我是想暗算你呢?”
“暗算?你一个丁级有威胁吗?”
虽然知道这种垃圾话不一定由心,但耿文新的心里难受得要死。
“话不能这么说嘛,暗——”
耿文新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向郑依诺冲了过去,是【强化】之后无限接近于原来两倍的速度。
郑依诺失望地看着他,甚至有点想笑:
“你——”
“轰!”
顶层传来一声贯彻大楼的轰响。在轰响结束的余音里,又是数声爆炸鸣响陆续逼近两人。
郑依诺被吓了一下,动作稍有迟钝,可耿文新反而趁机更加迅捷。
他用自己这下抢到的优势迅速跟郑依诺拉近距离,曾经是恋人的少年少女在此刻用同样近的距离里,都想着要打倒对方。
在身旁火光乍现、碎砾飞袭的情景下,他们的思想反倒不同于身体,开始无关乎战斗地走神——
少女酒紫色的长发柔顺整齐的披在背上,她自己坐在残榻半截的楼梯平台上,朝空洞的那边望去,两条匀美的小腿悬在空中。
少年凌乱的乌黑色短发上沾了些火星,他轻轻撑着身子站在台阶上,透过灰蒙蒙的橙黄色烟尘和血红的沙砾看过去,眼眸里是别处的光亮。
“磅!”
一处爆炸发生在不远的地方,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脸上一热,还在打斗中的两人就都被砂石尘雾掀翻了过去。
耿文新在重心不稳的前一秒想起了过年,远山万户都遥遥地响起了噼啪的贺岁鞭炮声,到自家放鞭炮时的声响却与此完全不同,但又只有这一声才是属于自己的过年。
在此刻,所有的爆鸣如同到达终幕的盛堂礼乐,无一处不在尽情地释放。
……
在堪比空袭炮火休息间隔的宁静里,郑依诺从一堆碎石里站起身来,瘸着腿抖落掉身上的砾块。脸上的伤痕已经有尘灰渗了进去。
她缓缓的四下寻找,却没能找到耿文欣的身影,对空间的感知在此刻也如同盐淡化在浑身水凝似的疼痛中。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