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不成器的皇兄,福缘浅薄,无德无才,实在难当君王大任......”
“数月前,不听群臣劝阻,贸然对关外用兵,却丧师辱国,让我朝精锐折损殆尽,险些江山倒覆,社稷招灾。”
“而今,他在瓦剌军营受尽折辱,卑躬屈膝......大敌当前,为挽救国运兴亡,哀家决定将皇位禅让于你,务必重振朝纲!”
“但如果有一天,你皇兄能苟全性命,活着回来,还望容他不死,就算贬为布衣平民,做个平头百姓也好啊!”
“看在你们是同一个父亲所生的份上,看在我这个太后的薄面上,不要做手足相残的事情,算哀家求你了......”
孙太后面色苦楚,如泣如诉,将这么长的一大段话讲完,几乎耗尽了力气,声若游丝。
说着,竟不顾年长尊卑,支撑着爬起来,要在床上给大明未来的皇帝伏拜叩首,姿态压得极低。
如此做法,可谓万般无奈之举。
无情最是帝王家,千百年来,历代的皇室内斗残忍酷烈,为了执掌江山,独断朝纲,完全可以不顾父子亲情,兄弟之义。
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何况,司马家篡夺曹魏江山时,再一次无耻的突破了下限。
打那以后,被夺去皇帝和储君之位的人,难免被视为股中之刺,得势者必欲除之而后快,大多下场凄惨无比。
能够善始善终,安享晚年的,恐怕不超过一手之数。
为了避免自己儿子有那一天,孙若微不得不舍弃颜面,私下哀求。
“太后,你这么做,真是折煞儿臣了!”
“快起来,快起来!”
前世今生,这应该是霍去病首次被一位母亲跪下磕头,瞬间感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要说朱祁镇听信奸佞,仓促对瓦剌开战,又听信奸佞近臣,胡乱指挥,导致土木堡成为明军精锐的埋骨之地,自己兵败被俘。
这还不算完,明知道瓦剌气焰汹汹,欲亡大明之心不死,想趁势入主中原,再次将汉家子民变成屠刀下的奴隶。
他可好,居然抛弃了天子的骨气与尊严,里通外国,给大明的死敌做起了开路先锋,到自家城下叫门叩关。
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让人跌破眼睛,深为不齿,活该被戳脊梁骨。
随便拎出一条,就够他朱祁镇死上百十个来回。
就算千刀万剐,剁成肉酱,永坠阿鼻地狱也不过分!
对那位远在瓦剌军营的‘皇兄’,霍去病没有半点好感,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如果有机会,倒真想把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愤,为世间除去一大祸患!
可面对孙太后的苦苦哀求,夺眶而出的泪水,霍去病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要说朱祁镇罪该万死,又怕她悲从中来,一时急火攻心,加重了病情就难办了。
但要让朱祁镇那个无能的蠢货活着,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如何对得起他们死在土木堡的父兄亲人?
真是两难的选择!
“郕王,你一定要斩草除根吗?”
见霍去病神情犹豫,孙若微心生不妙,赶忙加重了哀求的语气,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