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贝给宋思谦倒了一杯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道用红绳拴着的黄符,将符递给宋思谦,说:“我跟我家老祖求了一道符,只要带着它,千杯不醉。“
宋思谦看了那符一眼,光华流动,自己对符道一门并不精深,不能看出其中关窍。他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苦了你了。先志,以前见他觉得他是有出息的,可没想到死得这样早。
宋华贝笑了笑,想起故去的丈夫,眼中掠过一丝伤感。这份伤感平时都隐藏在心里。说:“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他这样短命。这些年好在有讯儿在身边,我也没那么孤单。白家还有偌大的家业等着我去操持,也就没心思想那么多了。堂哥呢,这些年在仙山修行,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宋思谦一提到昆仑山,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在仙山上修行求的是长生大道,仙芝丹果,黄庭道卷,洞天福地,怡然自得,有无数乐趣,比在俗世里浑浑噩噩好上千倍百倍。“
宋华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可是真好,不像是我们这些俗人,日夜操劳,最后就是一抔黄土。”她想把白风讯送到昆仑山上修行这个想法肯定是没错的,只是……她又看了看宋思谦,还是当年走时的模样,似乎全然没有了年幼时的亲切,或者说,丧失了那一股属于“人”的味道。宋思谦领回来的那一个俊秀的少年也是,双眼天真,但天真的太过了,十分得不真实。
“虽然如此,堂妹你还是风采依旧。”宋思谦饮了一口茶,说,“这些年我不能在父亲跟前,是我为人子的不孝顺。父亲年纪渐渐大了,很多事情少不了要麻烦你。你就帮我多尽尽心吧。”
宋华贝说:“这是自然的。”
宋思谦说:“讯儿在昆仑山上,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宋华贝落下泪来,“一切都要麻烦堂哥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希望堂哥多多照拂。”
宋思谦有些心疼,“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哭。讯儿是我的外甥女,我为求大道,对男女之事已经断了心思,我会把讯儿当成我的孩子去对待,你就放心吧。“
宋华贝面带祈求,又说:“那……讯儿能不能三年回来一次?”
宋思谦正色道:“你当昆仑派是什么地方,白鹿书院?想进就进去,想出就出来!”宋华贝见宋思谦发怒,急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怕讯儿离开后我想她,再说堂哥你不是也……”宋思谦听到这话,怒气就消失了一大半。他叹了口气,“华贝,这话我没跟旁人说过,今日我就和你说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宋华贝想了想,不大确定地说:“是为了给伯父过寿辰?”
宋思谦摇了摇头。
“是想家里人了,回来看看?”
宋思谦还是摇头。“我之所以回来,既不是因为我爹的寿辰,也不是因为我想念家人。而是因为我在大道一途受阻。我离家上山的时候,跟我爹戏说‘不必认真学习,学个两三年年就回来,扮猪吃老虎就可以了。’谁知道我上山之后,才知道天地博大,就把俗世尘缘都给忘了,一心扑在大道上。我师也常言我有天赋,但近日我一直寸功未进,向我师求教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当年的一句戏言成了我心里的一道坎,只有迈过去,我才能更进一步。我此次回来,就是了断尘缘。”
宋华贝越听越寒心,一部分因为宋思谦,更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若是将来白风讯也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宋华贝越想越寒心,导致她根本没精力说什么漂亮话去应付宋思谦了。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宋思谦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