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举指着外面说:“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我可不觉得我们是一路人,这院子里除了你我还有六个人,他们人多势众,你怎么不去和他们结盟?”
郭野黝黑宽大的手也指着门外,憨厚的脸露出了奸诈的笑。“那些人我看了,都是些不能交心的人。也就你还不错。再说了,你们读书人,讲究,很多事情比我们这些粗人有数多了。”
辛文举被郭野这样的匪人夸奖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他转过身,看着自己带来的镜子认真的思考,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辛文举转过身来说:“我不会与你结盟……但我们也算得上是‘同源之人’,有事情的话,只要不过分,我会帮的。”
郭野大笑,高兴地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盏都被震起来,倒在桌子上,茶水洒了一桌子。郭野叫了一声,就要用袖子擦拭赶紧。辛文举连忙制止,“哎,这是新道袍,你弄脏了会被常月师姐她们罚的!”郭野顿时收手。屋里又无抹布,辛文举无法,只好用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擦。
“这是我帮你的第一个忙!你得记下来,这是欠我的!”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寅时六刻了,俗世来的人十六个人都已经聚集在大殿前。郭野一见到水灵梧就甩开辛文举,凑到水灵梧面前大献殷勤。水灵梧与青后王应该是认识的,两人的说的也是以前的趣事,不是那些生搬硬套令人尴尬的话题。白风讯觉得自己还是躲远一些好,就跑到了被郭野抛弃的辛文举身边。辛文举和刑荣那一拨人一样也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不过看昨日的行为倒不像是什么伪君子。她对辛文举笑了笑,辛文举也轻轻还了一礼。辛文举从昨日从水灵梧的口中得知白风讯的身份就一直在观察白风讯,试图从她的身上来找到自己仰慕的人……先志先生的风采。她的鼻子像他……耳朵也说不定,眼睛倒不像,太妩媚灵动,不像画像中的那般大气……在白风讯五岁的时候他就离开了,那么,白风讯的性格和行为举止很多都应该是受她母亲的影响……但是先志先生如此高尚的风骨,白风讯也一定会继承几分。还有……再过半个月就是先志先生的祭日了……
辛文举的观察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时间一长,白风讯也有察觉了。白风讯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一种又是这样、逃不开躲不掉的无力感扑面而来。白风讯和辛文举从没见过,自己这七八岁的相貌也不是能够吸引人的,那剩下就只有一个原因,自己早就已经死去的爹。
说起自己的爹,那是白鹿国的一个传奇。当年白鹿国南北两方都被邻国侵略,当时的白鹿国的兵力只能对付一个敌人,另外一个敌人就只能采取和谈。但谁去?谈的好了千古留名,谈不好就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辞其咎。一时间举国上下都眼红胜利的果实,也不敢承担是失败的后果。当时白先志还只是一个白鹿国学子的,他上书表愿意代国和谈。众臣皆勃然大怒,纷纷指责他是黄口小儿不知天地厚。白先志与众人争辩三日,群臣都被驳的无法可说。最终皇帝封白先志为使者,出使邻国。经过三个月得时间,最终不负众望。不失一地、不损一厘,将邻国百万兵马劝退,保白鹿国平安。
舌战群儒、一举定乾坤、匡扶社稷于危难……这些是每一个学子一生的梦想。也是从那之后,自己的爹成了所有学子的偶像。
人们说起他,总是带着尊敬,夸奖他的智慧勇武,有对他的英年早逝扼腕叹息。有这样一个令人敬仰的爹,白风讯也就受到了很多的关注,这种关注很大程度都是负面的。他们常常说为何不是一个男子?为何不是一个可以和白先志一样充满智慧与勇敢的男子,偏偏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能做什么呢……可怜先志兄遗风后继无人矣。也有一些人,不在乎男女之别,但总希望,白风讯可以发扬白先志的风范。
还好白风讯那个精明算计的娘有手段,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都挡在门外。白风讯修仙绝大部分是因为宋华贝的野心,一小部分原因就是,哪怕再过二十年,这人世间的人还想让她变成另外一个白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