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王鼎山帅府,夜晚。
小院中,王鼎山坐在石桌前,此时院内就只有他和行军司马虞辉东两人。
司马虽然担着军职,但在安北道却俨然是一副军师的样子。
王鼎山拍了拍手,然后对着桌前点了点:“三英,你尝尝这个。”
“诶!”
虞辉东没有一点拘束,拿起糕点往嘴里一扬:“嗯~确实不错!”
“喜欢?那一会儿你拿回去吧。”王鼎山爽朗的笑了一声,然后手一用劲,将食盒正好推到了司马身前。
“谢大帅!”
王鼎山这时并未看司马,而是缓缓站起了身,看向了夜空,他浓眉须满的脸庞上却突然爬上了些忧虑。
这里只有他和司马两人,他不再是那个看起来的莽夫。
世人恐怕想不到,这位一品顶尖高手,头脑一点都不简单。
虞辉东自然不是蠢人,他将食盒盖上,然后道:“大帅,可是在忧虑代玉郡主的事?”
王鼎山微微摇头:“一般的皇亲也就罢了,但这毕竟是轩王的独女。”
“我虽不怕轩王如何,不过与轩王结怨总归是坏事,况且还是被人陷害。”
虞辉东微微一笑:“大帅倒是不必担心,只要轩王知道事情原委,必然是不可能怪罪于大帅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轩王想怪罪,也是有心无力了。”
王鼎山扬了扬手:“三英,倒也不能这么说。”
“证命境的强大你不了解,就算轩王不复当初的峥嵘,单打独斗之下,我也依旧不是对手。”
“再说这轩王的事是真是假还在两说之中,这等多事之秋,我们能韬光养晦自然是最好的。”
虞辉东一脸笑意:“大帅说的极是,只要曾万华和张幽他们能安全到京,这事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王鼎山将看向夜空的眼神收回,没再接下话:“算了,不说这个了。”
“恒州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虞辉东这时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大帅放心,派的都是精锐。”
“人不多,但都是老探子了,若有异动,刺史府马上就能知道。”
王鼎山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那位的身份,那该做的都要做。”
“要不是离州出了事,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虞辉东也点了点头,不过顷刻之后却是问到:“不过大帅,卑职有一事不明。”
“何事?”
虞辉东面露疑惑:“卑职想问,这恒州和离州附近莫非要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不然为何这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里,而且那位贵人更是亲自前来,还一来就丢东西,这是否太过奇怪了一些,谁敢偷他的东西。”
王鼎山听到这话,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双手在背后摩挲着,片刻之后,他才应到:
“应当只是凑巧碰到一起了,那代玉郡主虽然没说来离州是为何,但我猜应该是为了寻药。”
“至于另一位,虽说行迹隐秘,但据我所知,是从东辰道一路过来的,车驾历经云江道,清河道。”
“沿途皆有停留,怕是只想看看风景。”
“毕竟恒州云山的山景,也只有这时候最好。”
“总之护卫好了便是,其余的,不用管许多。”
虞辉东没有疑问为何自家大帅知道那位的踪迹,而是点了点头:“那我等让恒州刺史尽力配合寻找失物.....”
王鼎山轻笑了一声:“不要让人落下口舌。”
“遵命。”
.........
恒州,小镇,客栈。
许莫平和顾倾代两人吃完晚饭,窝在房间里。
这个时代没有电子产品,晚上的娱乐项目很有限,无非就是听曲看戏去勾栏。
当然,对于逃命的两人来说,倒也没有娱乐的心情。
白天石雕暗号的问题没有解决,此时饱腹身暖,两人自然而然的又谈论了起来。
房间里,顾倾代坐在桌旁,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那石雕的事,你有想法吗?”
许莫平正拿布匹擦拭着自己的火枪,手上没有停顿,他应道:“反正按你所说的话,这石雕肯定是暗号。”
“至于为什么会是释放暗号救你而不是让人带齐兵马,我觉着,或许重点不在这暗号上。”
“不在这暗号上?”顾倾代将眼神从火枪上收了回来。
微微思索,她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重点在于暗号背后的人?”
“没错!”很干脆的应了一句,许莫平将擦好的火枪放到了石雕当中。
“刚才在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既然证命境地位如此超然,为什么还有人敢对你动手?”
“任何计策,都要讲究风险和利益的权衡。”
“对于谋杀你,须知就算杀了你成功嫁祸,也不过是让成国的局势混乱起来而已,毕竟没有实质证据,你父亲总不会轻信于人。”
“但要是失败了,你逃了出去当面指证,那便是真正的铁证如山,你父亲定然不会放过害你的人。”
“依你下午说的证命地位来看,你父亲的报复,应该比皇上的圣旨还要来的可怕,绝对是灭顶之灾。”
说到这,许莫平将火炉上的茶壶拿了下来:“一边只是让局势混乱,一边是自己覆巢,这种风险和收益完全不对等的事,怎么会有人做?”
“除非.....就算事情真的不成,这个人也完全不惧。”
“事情不成,也完全不惧?....”顾倾代低声重复,她找不出这段推测的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