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预定时间,我和爱丽丝便前往食堂,在那吃晚餐并顺道参加难民中心的晚会。
谁曾想,今天我们并不是在晚上开会,而是真的在参加一个晚间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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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林阳一行人都在食堂,克莱尔今天没有当厨师,但饭菜依然很可口,料是他们雪地打猎带回来的战利品,总的来说,肉品丰富,量也一点不少,唯一可惜的是蔬菜水果稀缺。
上次打猎,小的有一只驯鹿,而大的有一只麝牛,都是寒冷地区易见的野生动物。尤其那头牛,真的很大,根本放不到雪橇上,打猎队是直接把它绑上,从里雪地里拖回来的,要是只一个人吃,怕是能管两三个月的饱。
至于野兔飞鸟等等小动物,更是不在少,还带回来了一些稀有的松露……由于冬季肉质腐败得很慢,不用担心猎物腐烂,要不是最后实在装不下了,他们还能打到更多猎物。
不过,相比于这豪华的山珍野味,食堂此时,人并不多,可以用稀稀疏疏来形容,难道这儿的人都吃不惯吗?照着这样子,光是打猎所得,就还够吃上半把个月。
“呜……这是,兔肉?感觉好干啊。”菲悦吧唧吧唧地说着,看来她也不怎么习惯野味。
“唉,估计是他们腌了太久吧,我明明说过料不能放那么多的时候,还又腌那么久……”克莱尔这次倒是惯着菲悦,平常肯定要挖苦她的娇嫩,菲悦也会反讽大叔“吃不得细糠”。
这两人今天没拌嘴,林阳坐在一旁觉得正合适,要是不腌入味,恐怕腥气会很重,那菲悦就更吃不下了。
最开始时,菲悦确实有些排斥野味,最终也被克氏料理折服了而已,吃不了干爽的兔肉,也可以吃细腻的鹿肉嘛,再不齐,还有牛肉和松露熬成的奢华浓汤……
特别那鹿肉裹上面粉,再浸上打好的鸡蛋与面包渣,炸成肉排,实在是太过鲜嫩美味,如同刚刚从鹿腿上切下来一般。
食堂的调味料现在也很多了,吃肉时林阳喜欢蘸上辣椒面,爱丽丝不停给他倒着水,三人也是嘴也不停,于是他们便是冷清食堂里“暂时”最忙的几个人了。
只见,罗杰瑞一把打开了食堂大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说是整个难民中心都在这了也不为过。
“哦,正好都在这啊,那我们也在这吃吧!”他非常快活,众难民也情绪高涨,铁头甚至一下窜进来,第一个去搬动桌椅,几列并作一排,阵仗立马隆重了起来。
这下,倒是只有林阳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虽看不见,也能感到气势磅礴,只得小声问到:
“这是怎么了?他们要办什么大会吗?”
没等克莱尔回应,菲悦便笑道:“哈哈,果然克叔说得对呀,只有你被瞒在鼓里呢。”
“啊?什么啊?为什么?”林阳一脸三不知,其实菲悦已经说出了答案,难民中心里,估计只有他不知道今晚要开宴会,而那,就是特地为林阳一行人办的欢送会。
“哼哼,”克莱尔轻笑着,顺势拿出一瓶不知躲在哪的红酒摆在桌上,接着说到,“铁匠铺的也没给你说吧?看来大家都想给你个惊喜啊,我今早差点说漏嘴了。”
是了,不少熟悉林阳的人都看着他的脸,少年那副七分震惊中藏着三分欢喜的表情,就是众人想要的回应。
“哎呀,不枉我们憋了那么久啊,还好林阳他看不见,不然肯定瞒不住。”
先围上来的自然是铁匠铺的众人,打头的威尔逊刚说完,沃尔夫便接到:“师傅,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也算是你教学成果的检验啊,来试试吧。”
说罢,沃尔夫将礼物双手递上前来,林阳放下手中的饭碗,撂下饭桌站起来,接过了那被白布裹好的某物。
威尔逊则在一旁说到:“欸,你没看林阳还在吃饭吗,我们先吃饭在搞这些啊,要不在这怎么舞刀弄枪的?”
说到枪,林阳把了把手上的东西,透过白布包裹的形状,他已然知道了里面是什么。
少年沉默良久,他的表情此刻并不像那般往常平静,虽然他仍是闭着眼,但内心充斥的喜悦早就溢满了周围。
林阳将双手一握,配合腰力,将长枪与手臂拉作一条线,转过头顶,让那枪头直起了身,这下所有人都能看见,那白色布绸所包者为何物。
展示完成,长枪又一转,被顺势收到少年身后,纵使被布匹完全裹住,也丝毫不减其身姿的凌厉。
这一套引得在场众人连连惊叹,克莱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菲悦和爱丽丝更是张大嘴巴,难掩惊讶。
在一片掌声中,林阳只淡然地说到:“威尔逊说得对,我们先吃饭吧,来,沃尔夫,还有干达你们,这里的肉可好吃了。”
林阳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先前的惊喜连同现在的激动一起释放。仅仅是握着这把长枪,都已让少年倍感满足。
不过,这才哪到哪呢,等到今晚结束,林阳才终于明白,克莱尔中午问的那句:“车装不装得下”是什么意思。
礼物这个东西,人人都可以送嘛,而且也确实是字面意义上,人人都送出了他们各自礼物,甚至包括那位曾经身无分文的流浪汉老人。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送礼也不过是欢送会的小小一环而已……
林阳只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为一场宴会的主角,他以为那至少要等到再过十年,等到结婚之类,人生才有那么一次机会。
不,他甚至可以说,这场宴会,人人都是主角,那是少年短暂的学生生涯里,无论是毕业典礼还是迎新会,都从未有过的体验:人人参与其中,人人得其所乐。
那肯定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就够了。
无论能力高低,不分职业贵贱,只有每个人于宇宙中的短暂运动,这就是生命本身,即使是大灾变,也不得不被那无法衡量的生命之重量,刻下相应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