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之骑着爱马,大摇大摆的出了城,身后几名家丁驾着板车紧紧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往城外酒庄而去。还未走拢酒庄大门,远远的便见着十余名人高马大的青衣人把酒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腆着肚子冲着人群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方恒之慢慢摇了过去,只听得那个头稍矮些的一身横肉的男子粗声粗气的嚷嚷到:“给钱也不卖?老子还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都给我围了,一辆车也不许放出去!”
酒庄的掌柜一脸为难的冲着这男子作揖告罪:“着实是对不住了,这批酒是城里兵部尚书府上一早便定了的喜酒,若是小老儿再不送过去,莫说是砸了我庄上的招牌,那兵部尚书大人也断不会轻饶了小老儿。还望赵老爷通融通融,先放了我们的马车过去,我再给你们换上一批,保管不比这次的酒差!”
个头稍高的那个男子一身锦袍看着花哨得很,双手往腰上一叉,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大爷我就要这一批。”
方恒之跳下马来,一边甩着手里的马鞭,一边晃晃悠悠的朝着那二人走去。酒庄的掌柜抬起眼来,刚好看见一脸凶相的方恒之徐徐摇了过来,顿时心中大喜,只觉得今日方大人这面相看着格外亲切,赶紧陪着笑脸迎了上来:“方大人!方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小老儿绝不是不守诚信之人,实在是没了办法,方大人您看……”
方恒之冲着酒庄掌柜一挥手,掌柜立即识趣的退到一边,方恒之又扬起马鞭在那二人身旁的地上抽得啪啪作响,唬得那二人身子一缩,脸上登时腾起一团怒气。
“你的酒?”那衣着花哨的男子翘起大拇指朝着酒庄里颇为霸道的一指,方恒之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做是回答了。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啪的往方恒之身前地上一砸,方恒之垂眸瞥了一眼,都是些面额不小的银票。
男子袖袍一挥,跟打发叫花般的冲着方恒之不屑摆了摆手,嘴里哼到:“拣了走人,多的算大爷赏你的。”
方恒之一声嗤笑,双手往怀里一抄,眯缝着眸子意味深长的瞥着那二人到:“不卖。”
矮个男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声嚷嚷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赵家要酒你也敢不让?你再不滚,我们直接动手抢便是,须得着跟你这般客气!”
方恒之慢条斯理的伸了小指掏了掏耳朵,再拿到嘴边一吹,这才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赵家?哪个赵家?没听说过。疯狗倒是见了两条。”
那两男子顿时被方恒之激得勃然大怒,尤其是个矮的那个,一脸的横肉气得抖落个不停,铁青着脸走到方恒之面前伸出手冲着方恒之的鼻子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咬牙切齿的怒到:“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就不姓赵……”话音还未落下,只见得方恒之眸子一眯,猛地一记铁拳打在那男子鼻梁上,男子顿时鲜血溅了一脸,痛得捂着鼻子蹲下了身子说不出话来。穿得花里胡哨的那人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的目光如毒蝎一般紧紧咬着方恒之不放,右手一挥,那群随从打扮的青衣人将方恒之团团围住,摆开了架势准备开打。
方恒之毫无惧意,嘴角一翘,挑衅的勾了勾手指。花哨男子一声令下,青衣人一拥而上,竟个个身手不凡。方恒之天生神力,轻而易举便将近身的几个随从个个击破,打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怎奈对方人数着实太多,倒下一拨,又来一拨,方恒之左防右挡,也略略有些吃力起来,一个不查,腰上忽的刺痛了一下,似乎被人用针狠狠一扎。方恒之一个转身回踢,将身后之人踹得飞到空中又重重砸在地上,嘴里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方恒之又战了须臾,慢慢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右眼视物愈发的模糊,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身侧的青衣人悄悄从袖袍里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利刃,在掌心里藏好了,趁着方恒之昏昏沉沉之时在方恒之的手臂上猛地一割,殷红的鲜血很快便浸湿了方恒之右臂伤的衣衫。方恒之疼得浑身一个哆嗦,神志又清醒了几分,伸手一把拧起那人的脖子正想用力一折,眼前却是一黑。方恒之只觉得右手伤口处宛如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得钻心刺骨,不由得手上一松,行凶的那名青衣人跌了下来,赶紧往后躲去。方恒之忍着剧痛咬着牙大睁着双眼怒视着众人,那满脸的厉色让众人心生怯意,不由自主的退开两步,却又哪里知晓方恒之已是耳聋眼花,不过凭着一口气硬撑罢了。那花哨男子见着方恒之半天也没有动弹,壮着胆子走上前去,轻轻在方恒之胸口一推,这如山峦一般健硕的身躯竟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若不是方府的家丁一个箭步冲上来托了方恒之一把,只怕方恒之这一摔轻则头破血流,重则性命堪忧。
方恒之虎目圆睁,鼻腔里有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右臂处的衣衫破损处一片乌黑,只怕是中了剧毒。酒庄的掌柜吓得惨白了脸色厉声尖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方府的家丁也是一片慌乱,围着方恒之连声唤着,方恒之却毫无反应。那花哨男子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抬起还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矮胖男子,趁着方府的人不备,悄悄的上了马,往城外华清山脉方向而去。
这群人刚刚离去,那托着方恒之的家丁眼珠一转,伸手迅速点了方恒之身上的大穴,免得毒气攻心,药石无灵。家丁又从怀中掏出一粒晶莹透亮的药丸来,将方恒之的嘴一撬,把那药丸破开,里面的液体悉数灌入了方恒之的口中。家丁做完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这才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嘴里嘟嘟囔囔到:“若是让我那小徒知晓了,定是连着我也要一并被责怪上的了。”话音未落,只见七八条人影从空中一跃而过,朝着那行凶人群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家丁眨巴眨巴眼睛,又低下头来扫视了一圈把自己当作主心骨般哭丧着脸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方府众人们,愣了片刻才出声轻斥到:“都看着我做什么?还不把你们少爷送回府去!”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把方恒之抬上了板车,朝着城内一路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