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蕙兰进来,容妃面带微笑,然言语间却阴阳怪气:“哦?哪阵风将梅妃娘娘吹来了?本宫记得您向来不曾涉足棠梨宫啊!”
蕙兰施礼后,恭敬说道:“姐姐即将晋升贵妃,妹妹特来道贺。虽你我曾有不快,但毕竟姐妹一场,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她殷勤地递上朱红色锦盒。
容妃打开看了一眼,似是并不在意,随手转给苏谨,懒洋洋地吩咐道:“收起来吧。”
不过,见蕙兰终向她低头示好,容妃还是面露几分得意之色,骄矜说道:“多谢妹妹锦上添花,虽然有些多余,但聊胜于无吧!”
蕙兰环顾四周,终于明白容妃所言“锦上添花”之意。
正殿中央的雕花楠木几案上,整齐摆放着多个首饰盒,有鎏金玳瑁的、珐琅花卉的、烧蓝嵌玉的……想必都是近日的赏赐与贺礼。
蕙兰当即露出惊讶之色:“容妃姐姐有如此多首饰盒,真令妹妹大开眼界。”
容妃听闻,立刻走过去,逐一打开,得意地向蕙兰介绍道:“翠玉步摇乃太后所赐,珊瑚手串是皇上所赠,琥珀璎珞为外域贡品,金镶紫瑛坠儿是皇后的贺礼……”
蕙兰走上前,仔细端详,啧啧称赞,满脸艳羡。
容妃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不时向身后的嫔妃们撇嘴使眼色,似在嘲笑蕙兰的小家子气。
蕙兰毫不在意,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瑾妃,一边拿起一串玛瑙紫水晶项链,细细把玩。
掌心的琉璃小瓶,此时悄然滑入那个硕大的木雕嵌白玉双层首饰盒的下层,埋没于各类绚丽精致的珠钗环佩之中。
待蕙兰欣赏完容妃的家珍后,容妃便高声呼喊几个小宫女,责令她们将这些首饰盒收好。
随后,她又满面春风地吩咐道:“皇上今晚要来用膳,你们都振作精神,尽早做准备……哦,将西域进贡的红葡萄酒取出,今晚本宫要与皇上小酌几杯,以表庆贺!”
闻得此言,蕙兰与在座的嫔妃们一同起身,满脸堆笑,嘴上说着奉承羡慕的话语,随即告辞离去。
华灯初上,思冰进进出出多次。
最后一次进门后,她仍侧耳倾听外面的声响,满脸不悦地说道:“听,昭阳殿歌舞升平,听闻容妃正与皇上共饮呢……皇上果然去了她那里!”
思菱忐忑不安地看了蕙兰一眼,叹息道:“明日容妃就要册封为贵妃了,皇上今晚定然会留在棠梨宫!”
蕙兰并未言语,静静坐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对思菱下令道:“思菱,你去棠梨宫请皇上过来,就说我身体不适,想见他!”
思菱一愣,嚅嗫道:“娘娘,这……”
蕙兰挥手打断她:“去吧,照我说的去请!”
思菱不敢再问,领命出门而去。
看着她离去后,蕙兰回到寝宫,懒散地侧卧在床,心跳如鼓,紧张至极。
若是皇上不来,她今晚的计划便无法如期施行;而若是皇上来了,于她而言,亦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和挑战。
等待之时,时光异常漫长,亦备受煎熬。
蕙兰呆望着窗前几案上的茶壶茶盏,须臾间,竟对自身感到陌生。
她终是要踏出这一步,成为后宫那帮尔虞我诈嫔妃中的一员。
蕙兰正心神不宁,忽闻殿外传来小太监高亢而兴奋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如释重负,果不其然,他还是来了!
思菱将皇上径直引至蕙兰的寝宫。
慕容复进门后,见蕙兰精神萎靡地躺在床上,赶忙关切问道:“梅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面色微红,言语间,酒气扑面。
蕙兰强撑起身,为他斟了杯茶,柔声说:“皇上饮酒了,喝杯茶解酒。”
皇上想必是口渴了,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思菱趁机趴在蕙兰耳边,小声说:“娘娘,奴婢去时,皇上正与容妃喝酒……见皇上要走,容妃气恼万分!”
蕙兰点头,示意思菱出去。寝殿门关上,四周即刻安静下来。
慕容复凑近蕙兰,又一次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有气无力地说:“臣妾恐是月信将至,身体不适,心中烦闷,故而想让皇上相陪!”
慕容复将蕙兰揽入怀中,温柔道:“好,那朕今晚便在此陪你。朕曾说过,只要你来请朕,无论朕身在何处,所做何事,都会即刻前来……朕一言九鼎!”
他们俩便依偎着躺倒在床上,闲闲地说了会儿话。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蕙兰听到慕容复的呼吸突然紧促,侧身看向他时,发现他正面红耳赤地盯着自己,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和贪婪。
然后,他猛地抱紧蕙兰,与此同时,一只热得发烫的手,摸索着探进了她的寝衣里。
蕙兰一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一边拒绝道:“皇上,今儿不行,臣妾要来月信了……”
皇上却像失去神智一般,充耳不闻,就那么蛮横粗鲁地,把蕙兰裹到身下。
伴随着“嗤啦”一声响,她身上的薄纱寝衣,被他大力扯破。
撕裂般的痛楚,从下体蔓延至全身,蕙兰的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次,从这一刻开始,她彻底告别了少女时代,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自从订婚后,蕙兰曾经很多次偷偷地想象过,也憧憬过,在成亲那晚,当有情人终成眷属时,她会如何喜悦地、害羞地,和她深爱的男人,共度良宵。
却没想到,现实会是这样。
“我是姐姐的替身,终其一生,都要用她的名字,用她的身份,努力扮演着她,才能存活下去。
甚至卑微到,不能拥有万千少女都期待的洞房花烛。就连初夜,都需要玩弄心计,不择手段,以便这个男人在神志恍惚时要我,免得他能感受出我和姐姐的区别。”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心碎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