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於道过谢后便不再开口,静静环着他,高大的身影将他严严实实地笼罩。
对于叶珩会同意,其实席於也有些吃惊。
这人有时聪敏洞明得让人心惊,有时却又极度的天真。
他开口时就隐有一种直觉他会同意。
可当他真的同意了,他又难掩心头震撼,一瞬间甚至还翻涌起一种奇怪的隐秘的愤怒。
他怎么敢同意的啊?
这可是神交……
便是许多双修道侣,也不敢轻易交付的神识,他就这么点了头。
他不由得紧了紧手臂,将人抱得更近,紧贴着他的心脏,呼吸炙热而沉重。
方才他看到了那一日的记忆……
他一睁开眼,便是一片略微熟悉的山洞,空旷简陋,是他多次查探过的,叶珩闭关百年的洞府。
他看到“自己”睁开眼,伸手接过从洞外飞来的灵讯,灵讯上只有五个苍劲的大字:议事殿,速来。
而后他便感觉“自己”起了身,取出一柄熟悉的灰扑扑的飞剑,御剑而出。
一路上他“眼里”只有风与云,目光不带半点偏移。
到了殿前,推开门,便是扑鼻的血气与溢散的灵气。
进入殿中,令牌与遗书自动飘出,落入他的手心。
而后便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回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赶来的长老,长老们对眼前之景,也都面露震惊……
记忆很短暂,却足以证明叶珩的清白。
他甚至是在闭关中被先掌门唤醒的。
然后就莫名其妙被推上位,还挨了自己一掌。
席於眸色沉沉,记忆里面没有真相。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望了,还是松了口气。
他垂眸望向肩头的人,叶珩没有睡着,只是有些乏力。
他也看到了这段记忆。
这是他来之前,原身的记忆。
不过对此他的感受与席於不同。
他觉得这段记忆里的原身,像是一具空壳。
若非他来了,此刻众人破开洞府进去,看到的就将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
这是不小心“坐化”了吗?
他心底忽然泛起一种古怪。
那他自己摸自己,不就是在摸尸体?
这念头一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席於察觉他的动静,皱了眉,抬指在他眼角轻轻捻了下,声音低哑:“怎么了?”
叶珩回神,注意到两人仍保持着叠坐的姿势,方才的那点古怪瞬间被尴尬替代。
他挪动着从他身上下来。
“没……”他错开视线,看向红纱外头。
因为两人的果断,其他人也不得不赶紧开始。
好在这传承听着变态,但真正开始后,就自动将各个壁画的空间隔开。
他们现在朝外面望去,只能够看到其他几幅没有红纱遮挡的完整壁画。
他撑着腿起身,却低估了这神交的厉害,踉跄了下。
席於自然地揽住他的腰身。
他比叶珩略高了半个头,一对视便是俯视。
这让叶珩被人欺负了的感觉更加强烈。
可事情到底是他自己答应下来的,席於也有认真征求他的同意。
他皱着眉道了谢,借力站稳身形,将视线移向前方。
“这就是传承吗?”
“应该是。”
两人走出红纱,发现眼前的大殿比之前所见更加辉煌。
就像还未经过时间的蹉跎,保留着它最鼎盛时的模样。
原先空旷的大殿中央,此刻也多了一个大型圆台。
一条红绸从圆台处直直朝东方铺开,一直铺到阶上的宝座下。
“像个舞台。”叶珩评价。
“合欢宗人善舞,铃前辈之前便得过一本合欢宗的舞谱,也因此遭了许多非议。”
叶珩点点头,想到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女子,看向席於:“她把你带走,没给你点什么?”
席於身形一顿。
“还真给了?”叶珩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