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一走,沈言玉便恢复了往日里清冷疏离的模样,神色淡淡,靠着车闭目养神。
马车缓慢启程,车厢有轻微的摇晃。
谢牧忍不住瞥了他几眼,黑眸冷沉。
这病秧子缠了师尊两日,总算要走了。
洛一说沈言玉的修为很高,只是他先天受限,经脉孱弱。
他这种情况,原本修炼到金丹元婴就已是极限,既可享修真之人的命数,经脉也不会负担过重。
可他却偏偏逆天而行,硬是修炼到了出窍境。
以至于如今的经脉只能依靠极品灵药维系,且再无法动用分毫灵力。
否则那磅礴的灵力立刻就会冲垮他的经脉。
届时即便他侥幸不死,也会彻底沦为废人,比凡人还不如。
他的打量毫不掩饰,沈言玉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他黑沉沉的目光。
沈言玉神色淡漠,一双眼眸疏离冷清,仿佛中秋清晨的寒露,又淡又凉。
“你小子,”他懒洋洋地开口,“可真是大逆不道。”
谢牧身子骤然绷紧,触到他的眼神,又很快镇定下来。
闭了闭眼,眸色重归平静。
“沈少主何意?”
沈言玉浅色眸子瞥过他心口位置。
“你昨天拿什么东西偷看他洗澡的?”
谢牧神色戒备,对于他知晓此事,虽是意外却不惊讶。
碧云寺本就是他的地盘,这人病弱成这般模样,居所之中自然会做好万全的防备。
他凝声反问:“你告诉他了?”
沈言玉扫量过他的神情,缓缓摇头。
却扔给他一个惊雷。
“不过你师尊管我要了不少人。”
谢牧眉头微拧,忍不住追问:“什么人?”
沈言玉精明至此,一句话便炸出了他对此的毫不知情。
他轻轻一笑,悠然地叹了口气:“徒弟跟师父一样笨。”
谢牧反应了下他的意思,也冷冷一笑。
“你焉知他不明白你的算计?”
沈言玉闻言,终于正眼看向他。
谢牧神色平静,黑眸亮如夜星,透着坚定的光芒。
“说不好他从你身上得到的好处,远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
他知道叶珩的本事,他很会洞察时机,谋而后定。
当初他就在那样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借自己之手,凭借历练险一举惊人,成功坐稳了掌门之位。
后又推出财产险,成功收割了小清风门内地界其余人心,重新将门内上下团结起来,为宗门长线发展直接打下了根基。
又是收拢席於,敲打长老,还与金云宗、云水门、珍玉阁都搭了联系。
无论这种联系是否紧密,至少在外人眼中,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无名小卒。
而真正成了这纷纭诡谲的修真界的一派掌门。
尽管他只是一个金丹。
不管沈言玉是试探,还是出于别的目的与他说话,他都不会对叶珩有任何的动摇。
见他这副神情,沈言玉有些恹恹,没了兴趣。
他拢了拢自己的狐裘,掩唇轻咳了几声。
低声道:“你们师徒二人一样无趣。”
这话倒让谢牧有些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