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奴俯身在地,低垂着头颅。
古铜色的健硕身躯被一套粗衣裹着,袒露右边一半肌肉,饱蓄着力量。
他的声音沙哑沉闷,像一只破败的风箱。
“奴是一名刀修,也善隐匿寻踪之事,亦略通药理。”
谢牧沉思了半晌,对管事道:“就他吧。”
那名管事垂眉敛容,沉默地奉上一支骨笛。
他抬脚走来,动作略有些机械,仔细看,竟是一只傀儡。
谢牧拿起骨笛时心念顿通,他对那灵奴招了招手。
灵奴站起身,身躯高大如山岳,近到他身前,屈膝跪地,抬起头颅。
双眼带着野兽般的凶性,虽无敌意却也无端让人发怵。
谢牧定定对视了会儿,才割破手指,一滴精血受骨笛牵引飞向他额头。
“嗡——”
空中像是荡开一阵极轻的刺耳声响。
灵奴浑身一颤,身子猛然倒地。
他伸手抓着自己脑袋,喉间发出阵阵野兽般的低吼。
在地上挣扎了好半晌,才缓缓爬起。
再看向谢牧时,眼里只余下虔诚与臣服。
“景同见过主人。”
谢牧扫量过他周身,点头吩咐:“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灵奴不同于一般主仆契约,一旦签订,终身臣服,主死奴亡。
谢牧现在实力不够,急需要时间修炼,便不得不找其他人去替他完成一些事情。
他想要花更多的时间与叶珩相处。
整日里看着他跟席於黏在一起,他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刚刚还得知他师尊很可能已经跟那个人……
他眼眶微微发红,却又极快地冷静下来,沉敛气息。
师尊教导过,做事要看长远,不可拘泥于一时的得失,必要时学会隐忍。
这一点在秘境那件事上,他已经吃过亏了。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要做的是师尊心中的独一无二。
契约完灵奴,他又向那名管事要了些东西,才离开珍玉阁。
在外等候的几人见他出来,都靠了过来。
“事情办完了?”
单风扫过他身后的大块头,此人气息凝厚,深不可测,一看便不是寻常修士。
他忍不住好奇。
“这位是?”
谢牧神色自然:“灵奴。”
几人脸色一变。
下山时谢牧说掌门让他来珍玉阁办点事,没想到竟是给了他一名灵奴?!
“这……”单风干笑了声,“掌门对你可真好啊。”
谢牧黑眸闪了闪,没有反驳:“嗯。”
“师尊他待我……确实很好。”
几人压住心里的酸味,一起出了珍玉阁。
“走吧,去暗斗场,那儿有适合你炼气期的对手切磋。”
接待他的傀儡管事眼珠灵光闪动,默默记录下了一切。
待人走后,又回到方才的内堂,伸手,将那枚眼珠抠出。
墙面探出一个暗格,感受到灵珠重量,缩回墙内,一阵机关响动之声,不知送往了何处。
暗斗场在天照城西南方地下。
地面上看去是一个黑漆漆的半圆形建筑,在日光下隐隐散发着森冷与血气。
几人披了斗篷,交了灵石入场。
地下有三层,第一层是金丹以下的比斗之所,巨大的圆形竞技场中央是一片宽阔的沙地,被分隔成一个个小型竞技台,用于比斗。
刚走到第一层,就听见充斥整个空间的叫喊与嘶吼,还有那法阵也无法掩盖住的血腥气。
每一个比斗台外头都围满了人,气氛紧张而刺激。
所有人都如同野兽一般叫喊,肆意释放着心中对暴力的追逐。
谢牧一踏入这片区域,心底深处的野兽也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