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忤逆心理作祟，门内那么多前辈一生修行性命根基，羽化之前可能都不及现在的他。
再举个反例对比吧，老天师年轻时，实力也早已冠绝同龄人，甚至隐约超过老老天师，只因天资卓越，光靠金光咒都能成为一骑绝尘的一代天骄绝顶，饶是如此，岁过期颐后才神莹内敛，返璞归真，距离白日飞升的境界还有些距离......
这让白虚水一度怀疑，世上是否根本不存在什么仙人，什么通天之路！
可今日发生的事又令他改观，火德真君神格随便一句提点他的话，都触及天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如果不拐弯抹角，白虚水可能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听了个寂寞。
“球儿，你说真君他老人家，今日是真的显灵，还是众生信念营造的假象？”
“道长啊，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就有答案了吧？再说了，修真之人，本就借假修真，炼虚成真，何必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也就是您修为高了，才会产生这些苦恼，我们这些凡人望尘莫及，巴不得能有您这么高的境界呢！”
“不恰当的比喻，您这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怎一个贪自了得？”
“咳咳，白道长，我也说两句吧，虽然我不是炼炁士出身，但作为炼器师，深知慢功夫里出细活，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您还年轻，慢慢来，大不了半百年发现走错了道，剩下半百年再换条道走......”
听到这里，白虚水才发现是自己着相了。
是啊，他又不追求通天成仙，也不指望超脱凡尘逍遥自在。
更不是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以的求道者。
就算金丹、阳神等路子都走到了头，届时哪怕发现通不了天，甚至一切都是假象，也无所谓。
他，还是那个他。
道路尽了，到头了，人还活着就行，换条路继续行走也是走！
就算天底下的路子都被他走过一遍，大不了开辟一条新路！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曾几何时，号称当世第一玄门的三一门众也是如此，二重已至，前路渺茫，饶是闭关再久也突破不了逆生第三重。
但门中的那些长辈们就因此放弃了吗？
没有，他们不仅没有满足于止步二重，更是一个个下山云游，寻求机缘也好，另求他法也罢，即便在寿终正寝的前一刻，也仍在参悟突破逆生三重的诀窍！
就算功败垂成，也能说出那一句惊世骇俗的“自有后来人”......
尽管三一门长，亢龙先生，大盈仙人左若童突破三重后，证道失败，玄门之名难保。
但这种修行的态度，心性，便足以称得上真人二字！
人为万物之灵长，何而为人？顶天立地便是人！
莫言大道人难得，自是功夫不到头。
修到真来出迷途，何须梯媒向外求？
白虚水不再多想，也没有再想的必要，此时此刻，对于他行走之道已经了然。
既然如此，继续前行就行了，有山便跨山，有河便渡河！
如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利益得失，人情世故，对弈搏斗，皆乃身外之物，用于行路的器具。
甚至妙法奇术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人本身，只要人是活的，路还在，便足够矣！
几番转折，白虚水已然回到粤城，顿觉一身轻。
一直以来的各种念头，他已然了结，可谓甩干净了过去的包袱，剩下的只有专注于当下和未来。
第一件事，便是寻了处静谧之地开始闭关，反正一切事宜已经安排妥当，他也不喜没事找事。
三日之后，出关之时，替白虚水守关的王震球立即有所感应，撤去了周围的眼线。
当然这些时日他也没闲着，一直在潜修胎息法，夜以继日，分秒不歇，总算是超越了入门水准，仅靠潜意识，即元神也能发挥一定功效，以精气神炼出少许先天一炁，且损耗比也降低了不少。
如果用稻米比喻，以往他十斤糙米，只能产出一两细糠，剩下的全部以各种能量形式挥发。
现在他细糠还是这么多，但起码能保住一两斤麦麸，替代原本能转化为精粮的消耗。
看似是一小步，实则他已经迈出了一大步，相当于原本在单纯消耗性命，现如今起码能保证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至于多不多，让一个一百岁的老人再活十多年还是可以的，前提是不生病，没有受到致命伤。
但相较于白虚水，王震球如今还是差了几个台阶。
单看外表就能发现，饶是他经常敷面膜保养，还是有几分不可避免的衰老，即便如今有了先天一炁，也只是延缓衰老而已。
而白虚水不仅没有衰老，反而越活越年轻，皮肤如婴孩一般白皙，宛如天人！
不，或许此次出关之后，就是禅宗常言的欲界天人了......
一处潭水前，波光嶙峋处，依稀可见一长发青丝的美人，身披纱衣，姿色莞尔。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白道长，形轻气轻，仙人之姿啊！”
王震球鼓手称快，却是自知分寸，远远欣赏而已。
“球儿，过去几天了？”
“不多不少，正好三天，今天是六月十六日。”
“嗯......”
白虚水牵动记忆深处，比照一番时日，张楚岚应该已经签署合同，加入哪都通了。
如果不出意外，或许在遇到龙虎山、天下会等势力抛出橄榄枝后，早早混到临时工负责人也说不定。
不过还是有必要确认一番，尽管白虚水远在华南，但做了这么多事，影响到各种事件发展也不无可能。
毕竟张楚岚未来可是体内有元婴，能使出神明灵的炁体源流继承人。
拿来证道简直不要太方便。
此等真香定律，饶是一介真人左门长都抵抗不了，他白虚水自然也是如此。
离开这处小洞天后，白虚水换上青袍，踏着云鞋就来到了新建的度假胜地——白氏农庄。
一望无际的田野，绕山环水的自然环境，重要的是，居住在这的人一个个面带笑容，像是寻到了安心居所，有了归处。
白虚水自是羡慕不来，他还年轻，没法像这些大爷大娘一样享清闲。
不过走走停停，偶尔歇歇脚还是可以的。
“哟，白道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