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前的景况无需她们采取任何行动——
现眼包不需要她们控制,不需要她们摧毁,它根本就挪不了脚步。
当5号魔方在膨胀收缩之间来回震荡时,它的躯体也跟随着那个节奏摇晃;
当5号魔方完全坍塌成一颗颗炫丽的基本颗粒时,它的躯体只是短暂地伫立了一小会儿。
然后,它也坍塌了!
像小孩子的一组没有拼装好的积木,坍塌成一小堆零部件。
她们三人在铁路桥上眼睁睁地看着它瞬间坍塌成散落一地的零部件,意识都像被抽空了,全都呆在那儿。
她们没有相互注视,没有相互沟通,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像三尊雕像一样呆立在那儿。
铁路涵洞往山里的这一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包括活体状态的魔方文偶。
她们在铁路上呆立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火州城里是否有人注意到了刚才的震荡,直到一列古老的绿皮火车鸣着长笛、吭哧吭哧地缓缓驶来,她们才从静止的时空里回过神来,相继走下了铁路桥。
下了铁路桥之后好一会儿,柳伶幺才惊叫一声:“现眼包完了!”
她像疯了一样向坍塌在地上的现眼包扑去,只见它早已变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魔方。
这些魔方与肖矣刚刚交给她的那个魔方一样,感觉不到一丝丝活性。
白景菱与肖矣也跟了过来,一齐蹲在柳伶幺的身边,用手轻拂着这些散落的魔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柳伶幺从中拿出一个二级轴心魔方块捧在手心,缓缓站了起来,轻声地说:
“现眼包,杞颢,不要遗憾,你想要做最好的自己没有错,你已经做到了最好的自己!
“你存在过,见识过,努力过,优秀过!
“青皮曾经对我说过,它需要让一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包括它的过去;
“它说:它不知道哪一次没能成功转场,然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它了;
“没有人记得它,就像它从没有来过,从没有存在过;
“它希望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存在,知道它的过去,而为它把这些记下来,写到剧本里,让人们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曾经有过一个它,有它的存在!
“杞颢,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过去,我帮你记下来,写进剧本里;
“我会让这个世界上有你的痕迹,以证明曾经有过你的存在!”
她再次蹲下身去,把地上散落的魔方一个一个捡起来。
肖矣与白景菱也帮着她一起捡。
她们的手上拿不下,就都拉起衣襟,把那些魔方兜住。
她俩跟着柳伶幺缓缓地向东都里走去,钻进两道大门,走到东都里深处。
柳伶幺来到现眼包选择的那个空旷的大房子外边,把那些魔方轻轻地放下。
肖矣与白景菱也相继放下她们衣襟兜着的魔方。
柳伶幺说:“既然它选择了这里,那就把它葬在这里吧!”
她从那堆魔方中捡出那个二级轴心魔方块,她知道那就是现眼包的轴心魔方。
她把它放在一边,然后打算到礼堂那边的小餐厅找工具,在这个地方为现眼包挖一个坑,一个可以让现眼包永远安息的坑。
肖矣明白了柳伶幺的意思,她说:“伶幺,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认为你不必要这么做。”
柳伶幺木木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肖矣说:“我们不要埋它,它不属于地下。”
柳伶幺看了看地面,问道:“那该怎么做呢?”
肖矣说:“我们把它摆在地面上,把它的轴心魔方块放在最上边。让它慢慢地回归自然,回归属于它们的世界。”
柳伶幺点点头,又蹲了下去,一个一个地摆放魔方,从大到小,摆成了一个金字塔。
她把现眼包的轴心魔方块放在最上边,才缓缓站起来。
她对它说:“我会写出来的,杞颢,我会让这个世界记住你的,我们都知道你来过,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