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回风龄传媒向柳林风汇报之后，就一直在等待柳伶幺的召唤。

这是他俩约好的。

他们从高风大厦1078离开时，柳伶幺就跟他说过了，让他先等着，她要去办一些事。

有些事并不适合小陈出现在现场，因此叫他不要急，等待她的召唤。

小陈从下午等到晚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就回他地下车库尽头那间单独的小房间休息去了。

地下室的小房间只有对内的门，没有对外的窗户，这里面见不到天日，如果没有可以看时间的工具，根本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早上四点多他就惊醒了，不是因为梦，而是有一辆摩托车驶进了车库，停在他那个小房间附近，车头离他的床头不到两米，内燃机的轰鸣声在这宁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刺耳。

他从监控里看了一眼外面，却没见到骑车的人。

那辆车确实是一辆燃油机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这个年纪的人，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种车，因为自那次危机之后，蓝星上已经没有可采集的液态石化能源，从此，燃油车只是在影视剧里还会重现。

他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魔方文偶和昨天那只绿色的鸽子。

虽然柳伶幺说它不是魔方文偶，他却一直没把它当成真鸽子——也就是生物属性的鸽子。

昨天下午，他看到什么都感觉不是真的，别说天上的鸟、水中的鱼，就连风龄传媒天台上花坛里的虫子，他都感觉不是真实的！

他看见小倩时，小倩还像以前一样跟他仅限于礼貌地打招呼，他感觉她也不真实了。

“小倩也是个魔方文偶！”

他自己对自己说——是隐藏在意识深处的一个自己对另一个自己说的。

“怎么可能呢？”他自己否定着自己。

现在，他被摩托车声吵醒了，他看了看时间，才四点三十二分。

再想到这个问题时，他想明白了：

小倩在他面前只有程序化的行为，包括每次见到面打招呼、让他转送文件，或者其它的一些常态的工作交往。

这些表现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程序化的机器人。

而实际上，像现眼包与青皮那样的复合机器人，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点程序化的行为，看起来更像真实的人类。

他现在很想知道它们的内部结构，很想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具有意识，很想知道它们是怎样思考和行动的。

柳二哥让他与柳伶幺一起弄清楚如何控制魔方文偶、怎么摧毁魔方文偶，他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他更想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洞悉它们全部的秘密。

他套上背心短裤，打开门朝附近的地下卫生间走去，经过那辆摩托车时，他还摸了摸它，感觉它也是活的。

他没见着骑车的人，说不定它就是自己进来的。

这年头，一辆车自己在街上跑来跑去，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虽然无人摩托没见过。

在卫生间里洗潄完毕，回到小房间，他换上了运动服，准备到江边跑一跑，运动运动。

对于他这个体育生来说，快一个星期没有运动，关节缝里都感觉塞了面巾纸那样难受。

他沿着江边的绿道一直往东跑，有时还会在低矮的绿化带上来回窜跃几次，微汗沁出，感觉特别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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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伶幺也早早地醒了。

她像在外面疯惯了、然后被柳林风捡回来开始有床睡而一时很不习惯一样，从那个小隔间换到这么大的房子里的大房间的大床上睡，她也很不习惯。

半夜里，每一个翻身，她的身体还按那张小床的宽度自动往回移动一下，以确保不要掉下床或者碰到墙，然后她的手脚再往前伸，却并不是垂下去或者抵到墙，她就感觉不对劲，总会睁开迷蒙的眼睛——仅睁一只眼睛——看一眼，然后接着睡。

现在睁开的是两只眼睛，她完全醒了。

今天，她不打算再拉着白景菱与肖矣在一起，她得叫小陈过来，让他做他该做的事——记录！

她要把昨天了解到的，再通过青皮与它手边的这些魔方工具人试验分析结果，全让小陈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