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会让刘昕热血沸腾。
譬如雷霆,毁灭之中酝酿着新生的力量。
战争在刘昕眼里,也是在为社会裁汰腐坏、攫取生机。
不过在太平道眼里,这却是秦末几百年以来难得改天换地的机会。
张牛角一身精良甲胄,头戴兜鍪,骑马遥望易水对岸。
见涿郡义勇旌旗招展,沿河设防井井有条,不由叹息道:
“唉,可惜了,没料到涿郡反应如此迅速!不仅派出骑兵迟滞我等行军,还组织义勇临河设防。”
“张师兄,何必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副帅程志远策马上前,指着身后黑压压的黄巾大军,志得意满道,
“你我奉人公将军之命北上攻掠幽州,才出发时兵将不过两万,如今却已有七万之众。
沿途郡邑攻无不克,所逢官兵战无不胜,不知多少官吏跪地求饶,亦不知多少士人豪富献上妻女乞怜求生。
涿郡即便派数千骑兵迟滞我等又能怎样?还不是袭扰一番不得不离去?根本阻拦不了大军北上。”
“程师兄,张师兄心中担忧,也是不愿麾下儿郎死伤太多!”
张白骑先对程志远解释了两句,又对张牛角好奇的问道,
“张师兄,听闻涿郡富庶远超冀州之地,就连普通百姓、部曲都能月月有肉吃,不知是不是真的?”
张牛角心情复杂的点头道:
“这倒是没错,楼桑刘氏擅长经世济民之术,搞的那个渠盟,指导百姓耕作,还提供镔铁农具,粮食逐年丰收。
又教导百姓饲养猪牛羊鸡鸭犬,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不少禽畜,这两年涿郡百姓一到腊月就杀猪宰羊,日子好不惬意。”
“吸溜——”
张白骑顿时心生向往,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满脸羡慕道,
“涿郡百姓真是有福气,遇到楼桑刘氏这种仁德之家,难怪大贤良师都不让我等前去涿郡传道。”
话音刚落,就感觉周围一片寂静,抬头就看到张牛角尴尬的脸色。
张白骑这才想起来,当初在涿郡和楼桑刘氏冲突的就是张牛角等人,之后师尊才下令不许去涿郡传道。
张牛角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道:“楼桑刘氏极为擅长收揽人心,如今看来这是一个硬骨头呢。”
青牛角面色阴沉恼恨道:“哼,涿郡百姓贪图小恩小惠,楼桑刘氏随便施展一些手段便将他们收买了。
今大贤良师承黄天之命,乃正位天公将军,欲为天下百姓均贫富,建太平,人公将军更是命我等北伐幽州。
涿郡百姓不知天命,甘愿做朝廷之鹰犬爪牙,那么彼等就是我等之仇寇,渡河之后必要严惩。”
不得不说,青牛角这番言辞蛊惑性很强,立刻赋予了己方崇高的正义性,迅速得到程志远等人的支持。
顿时就有人忍不住吞咽口水,大声嚷嚷道:
“嘿嘿,这个好,涿郡百姓不知天命,甘做朝廷鹰犬爪牙,应当受我等严惩。
他们饲养那么多猪牛羊鸡鸭犬,正好用来慰劳儿郎们,嘿嘿嘿,我都几年没有好好吃过肉了。”
有了人带头,就有更多黄巾军将领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渡河,渡河,击溃涿郡义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听闻涿郡有一种棉花,制作衣物很暖和!过河之后我得搜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