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萧逸突然顿了顿,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世人感叹方际流对骆玉姣的情义,给了他一个痴情公子的名号,还有人将他们的故事写成了话本,成了许多闺阁小姐们的心头钟爱。”
康乐乐听完这个故事,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嫌弃来形容了,她还以为这个方际流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物呢,结果呢,就这?就这?
她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怕自己再一个忍不住骂出来。
萧逸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得笑道:“怎么了?你不是还想见一见这个方际流吗?”
“还是别了,我现在不想见了。”康乐乐撇了撇嘴,嫌弃道:“我怕再沾上了晦气!”
萧逸觉得她脸上的表情特别有意思,他笑道:“我见过许多姑娘,她们提到方际流时无一不是称赞他的深情,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晦气了?”
??
康乐乐忍不住满脸问号。
她实在是难以理解,这样的人渣行为怎么会有人觉得是深情的?
“觉得晦气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康乐乐看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不待见他对不对?”
萧逸自认刚才说的话里面并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情绪,她怎么就看出来这一点了?
他是真的服气了。
他好奇道:“难道陛下就不觉得方际流是迫不得已?”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迫不得已,不过是有些人不堪托付罢了,所谓的迫不得已也不过是人经过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康乐乐冷笑:“我不相信方际流当初离开骆玉姣时当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他既然选择离开,便是舍弃了骆玉姣。当时舍不得家族权势,现在人死了又来装深情,什么玩意?还痴情公子?他怎么不叫演戏公子?”
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萧逸忍不住失笑,他轻叹:“陛下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二人正说着话,南风已经从议事厅出来了:“二位请随我来。”
康乐乐与萧逸进了议事厅,南宫惜花正在上首端坐,神态优雅从容,完全看不出刚才暴怒咆哮的样子。
“萧公子与康姑娘找我何事?”
萧逸淡淡笑道:“我听闻因为萧逸失踪,月鸣坊里便有了不许习萧的规矩,今日来便是想和南宫坊主说一说这件事的。”
“什么不许习萧的规矩?”南宫惜花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
萧逸皱眉:“南宫坊主不知道?”
南宫惜花也皱了皱眉,月鸣坊的所有规矩都是他一个人定下的,可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决定。
他看向自己身侧一个女子:“东篱,这是怎么回事?”
被唤做东篱的女子回道:“回坊主,坊里之前的确没有这个规矩,只不过八年前萧大侠突然失踪,坊里的兄弟姐妹感念萧大侠的大恩,为了纪念他,才自愿放弃习萧的,久而久之便成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南宫惜花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感慨道:“你们倒也有心了。”
东篱与屋内的南风都是南宫惜花所收养的第一批孤儿,他们这些人都曾经亲眼见证过萧逸对月鸣坊的帮助,也是月鸣坊里对萧逸感激最深的一批人。
东篱道:“我们都相信萧大侠一定还活着,等他归来那日,便是我月鸣坊众人重新执萧之时。”
南宫惜花心头隐隐泛起自豪,当初他收养这些孤儿创立月鸣坊,江湖上不少人嘲笑他从乞丐堆里捡徒弟,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他一个人辛苦支撑月鸣坊,如今看到这些孩子一点点长大,成为了知恩图报的人,所有的辛苦艰难都值了。
“倒也不必如此吧?”萧逸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们的煽情,他笑了笑:“我理解大家感激萧逸的心情,但月鸣坊里这么多孩子,总会有人想要学萧的。”
他把刚才看到的小女孩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月鸣坊最新一辈的孩子们并没有经历过萧逸的那个时代,对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感情,就这么折断他们习萧的愿望,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南宫惜花正色道:“他们既然入我门下,受我月鸣坊庇护,便要时刻铭记这份恩情。”
萧逸有些无奈,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南宫惜花还是这么个固执的性子。
“可是如果今天萧逸在这里,他应该也不会希望大家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