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落下,黑幕笼罩大地。
湖中楼阁的厅堂前。
徐守聘神色萧索的问道:“我何曾说过要起一座湖中楼阁?”
别苑的下人答道:“您看过的图纸中确实有这座楼阁,这里一向都是大公子管的,许是他没向您说明白。”
徐守聘将心中的忐忑不安与无尽伤怀尽数隐藏,缓步走入厅堂,入座主位上首。
此时,彭象海坐于宾位上首,四品者与紫衣使分坐于两排楠木交椅上,其余人等站满了厅堂两侧,李微尘隐在人群一角。
“徐守志!”一褐衣老者看见彭象海身旁的黄衣大汉,不禁满脸惊异,大喊一声。
徐守聘与屋内的群豪都往那人看去,无不震惊。
徐守志是徐士呈之子,也是徐守聘的堂兄。
徐守志对着褐衣老者拱手作揖,道:“这湖州,也就您铁锁横江聂博聂老还能一眼认得出我。”徐守志头发乌黑,声音洪亮,与灰袍男子满头灰发,声音沙哑截然不同,看来是特意伪装。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聂博叹道。
徐守志冷笑一声,道:“晚辈经历坎坷,只怕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尽。还是说回眼前正事吧。”
“哦,兄长多年未归,刚一回来,就有什么正事?”徐守聘淡淡道。
这时,彭象海突然站起,刚想开口,徐守志却插话道:“钦使不等屈右使、曹知府到了再说?”
屈和清,是紫衣使右使,亦有三品修为。曹知府乃湖州知府。
李微尘听到“屈右使”三字,不禁怔了怔,思绪万千。
彭象海道:“徐兄有所不知,屈右使有要事处理,还须耽搁一日才能到湖州。”
“这.....”徐守志欲言又止,他心中暗自忧虑,在场只有徐守聘一个三品,若动起手来,不免要吃亏。可转念一想,众目睽睽之下,又有紫衣使在旁,徐守聘难道为了儿子还要造反不成。
彭象海看出他的心思,显露自信的笑容,朗声道:“紫王得到举告,湖州府有人暗中勾结魔教,擅自以移星功害人。”
众人无不骇然,他们所惊骇的并不是魔教,而是“紫王得到举告”六字,举告者能直面苏暮,自然是非同小可。徐守聘只是眉头一皱,他知道其中缘由。
“钦使所言甚是,湖州府前几日刚遭此贼人偷袭,死伤惨重。”徐守聘道。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得到线报,魔教在湖州不止一人,还有一人就藏在你们身边。”彭象海冷冷看了徐守聘一眼,“不知昭国公知情否?”
徐守聘面无表情,森然道:“在下确实不知,还请钦使明言。”
彭象海看了眼徐守志,徐守志仰天大笑,道:“徐守聘,都到今天了,你还要装聋作哑。偷练移星功的,不正是你的儿子徐空明!”
这话一出,在场的群豪无不大感惊惧,面面相觑。
徐守聘哼了一声,道:“还以为兄长返乡是来叙旧的,没想到是来闹事的。你如此冤枉自己的同族晚辈,不免也忒卑鄙了!”
“那你可敢唤你儿出来,让我们试试他的修为?”
徐守聘微微一笑,道:“不瞒诸位,我徐家还藏有些灵石,确实让空明习练了内功。”
众人咦了一声,徐家竟还藏有未用尽的灵石。
“你莫要信口雌黄。明明是徐空明暗中勾结魔教,偷学移星功,二十几日前,伙同他人暗害了府内一七品护卫涂三,却被他小妾白小娘和管事张元珍撞破。那白小娘许是被你灭了口,那张管事因不忿你家的暴行,特来托我举告,这几日他也不见了踪影,估摸着也被你害了。”徐守志厉声道。
“兄长凭一张嘴,就要栽赃陷害,未免也太容易了吧?我怀疑你就是那灰袍男子,你若不是早已潜伏在湖州,又如何与那姓张的管事取得联系?”徐守聘伸手在桌上重重一击,啪的一声响,桌案粉碎。
“我的来历,诸位钦使都清楚的很,就不劳国公费心了。”徐守志笑了笑,一挥手,上来五个大汉。
“国公想要证据,你们去寻给他吧。”
五个大汉得了令,走出厅堂,扑通一声跳入湖中,游了很长一段,再潜入水下。众人都不免好奇,难道湖底藏了什么?
过了片刻,第一个大汉出来,从湖中捞出一具干尸。那干尸显然有些时日,腐烂不堪,臭不可闻,身旁之人都捂起鼻子。
“你儿子杀了涂三,胁迫张管事抛尸湖中,这便是那涂三的尸体。”
紫衣使中的一人上前翻看尸体,果然在肩头见得发黑的掌印,正是移星功所留,又从尸体残留的衣物中搜出几个证明涂三身份的信物。
徐守志暗自一笑,显然祝珍是按他吩咐抛尸在此,一应信物早已准备好。
“此人怕不是被你所杀,与我儿何干?”徐守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