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倪阳州没有打扰行刑的人们,满地糟污,他也上不到前去,只叫了一声站在最边上的男人。
“这样,就不算滥杀无辜了?”
尹嘉竹转过头,走到青年身边:“白队长做笔录做了一个晚上。”
“审完了,直接就地处刑呗?大哥你信这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公正,却不愿意信你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公正?就不怕这个队长是假冒的?”
尹嘉竹回答:“不是假的。”
倪阳州习惯了真话假话试探的话一起说,此时突然抓住一个重点:
“你怎么知道。”
“以前在军队里见过他。”
倪阳州看着男人的侧脸:“那你还骗我你不是当兵的。”
尹嘉竹看着青年:“没骗你,做生意的而已。州州,哥哥和你说过了。”
倪阳州“嘁”了一声,不再言语。
正好白信瑞解决完最后一个,地上码得整整齐齐都是尸体,如同排列好的沙丁鱼罐头,就是尸体都已变形,说是烂泥都不为过。
一共十八具,最后一个是黄毛,看不出形状的脑袋,嘴上还缠着那片银色的胶带。
倪阳州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的确被磨炼地大有提升,每个世界都是一块粗糙的磨砂纸。
白信瑞逆着光,显得一张脸漆黑无比,庄重地开口道:
“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让无辜的人消解心中的痛苦,国家不会包庇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现在的时局,拿起武器自保,保护你身边的同伴,我们是反抗者!建设者!创造者!不是任人践踏的鱼肉!”
每一句都铿锵有力:“没有救世主!没有神仙和皇帝!你有的是勇气!坚毅!和同伴!”
声音在后院中久久回荡。
倪阳州看着女人们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刀、木棍和匕首,影子落到地上,像坚实的树根。
军队的消息来得很快,上午的行刑仪式刚刚完成,尹嘉竹和倪阳州帮着白信瑞在人们公证下统计小屋的食物存储,刚到一半,许久没有动静的手台便响了。
只有距离够近,手台才能收到信号,白信瑞三两步抱着手台出去找信号好的地方,等过了一会,回来之后又把尹嘉竹叫了出去。
倪阳州和庄玲一起搬运着八宝饭罐头,狐疑地往窗外望去。
庄玲穿着一件不知哪找来的格子衬衫,袖口挽到胳膊肘上,道:“要去就去吧。”
“哎,好!”
倪阳州就等这句话,侧脸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蹭蹭几步跑了出去。
院子里没人,倪阳州又紧跑两步,在村口看到两人正在往回走。
越走越近,尹嘉竹先说话:“不跟个人,多危险。”
上来就训人,倪阳州不服,开口道:“你俩都不拿着武器,多危险!”
白信瑞眉头一直没有散开,好像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闻言应和道:“倪同志,特殊时期,的确最好结伴而行,这样更安全。”
倪阳州嘴角向下,“嗯”了一句,又看着对方的表情,问道:
“怎么了,支援没什么问题吧?”
白信瑞点头:“支援小组最快明天下午便能到这里。就是……”
白队长看了一眼尹嘉竹,对方没有看他,一双眼睛仍然压在青年出了汗的额角上。
“就是倪同志,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倪阳州站在原地没动:“什么事?”
白信瑞请求道:“我想请二位去一趟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