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一直旁观的颜琮之出声了。
“是个琴桌。”
“什么桌?”潘乌没明白,倪阳州倒是马上跟上了思路。
“古琴,以前叫琴,就是琴棋书画里边的那个‘琴"。这种乐器面板厚重,又有漆胎,音色温润内收,因此声音不那么嘹亮,所以在古代会有人架在中空的共鸣箱琴桌上,来增大音量。”
倪阳州知道得这么详细,还是因为修真世界里的风澜真人的法器是床古琴,在修院轮值讲解时,自己和红莹还帮忙抬过琴桌呢。
颜琮之也想到了风澜,在这个布满科技的现代社会小世界里,两人的思维穿越时间与空间,链接到一起,男人眨了下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年娓娓道来。
“老潘,你看你的床——纯木制,方方正正,像耳机线的这两边连到一起,就是一张琴桌的形状,要是没猜错,床下边应该也是空的。”
潘乌看向男人,颜琮之点了点头。
“不是,这,弄这个干啥,就为让我睡不好觉?睡这么个空心床?是等着我哪天睡塌了床给我当馅儿包了饺子吗?”潘乌惊且怒。
倪阳州也不知道,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师傅。颜琮之收到目光,立即接口道:
“琴是‘擒’、桌同‘捉’,吸收能量供给瓷偶,瓷偶反馈不安,影响你的运道。”
这听上去就显得严重多了,颜琮之没给潘乌胡思乱想的时间,继续解释:
“鱼鳞柜聚运没错,但收效一般,或者说风水对人的影响本来就有限,只能调节运势,这埋的东西,结合整座楼的风水,就是要败运势。”
颜琮之的轮椅处在光线的明暗交错处,发丝在玻璃前透着浅灰色的绒光。
“家人愿意为你重新装潢聚阵,重心在你,你若运势走低,会带低整个家庭的运道走势。婴儿哭声只是扰乱你心智的手段,新生子也会受运势影响,若长此以往,可能命与运都会随之改变。”
是个阴损的法子。
最开始没有察觉出来阴魂作祟,是因为阴魂还没到。
要是潘母肚子里要是真有了一个,等到时候足了再加以干涉,怨婴也就有了。
到时候影响的便不只是风水运道这么简单。
难以察觉,表面上毫无问题,实际上下手极狠,不惜以未出生的性命做筹码。
“没错!”一说到这,潘乌激动了:“我说之前篮球赛怎么就失败了,原本一路高歌猛进势头大好!还有我爹,前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我妈也是为了留住合作伙伴这才东奔西跑地着不了家。”
倪阳州拍拍对方的肩:“那个,我觉得篮球赛的成败算在里边可能有些勉强,但是你最近的确因为家里装修的事情搞得夜里不安眠,白天也魂不守舍。”
潘乌点头合掌:“是!的确如此,不能全力应对,这才让咱们球队没能进前三。”
真·篮球爱好者·不甘心的参赛人员潘乌选手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贯串了起来。
倪阳州提醒道:“这事你的父亲还不知道,若是有人故意下套,前因后果如何,我们也难知晓,打电话说一下吧。”
潘乌点头,出去打电话,半晌面色凝重地进了屋:
“我妈……说在外边突然晕倒进医院了,我爹正在飞机上,没接电话。”
耿艺帮忙打了几通电话,得到了最新近况。
潘母高龄怀孕,未满三月,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刚检查完,得保胎住院。
潘乌听完,满脸是汗:“不行,我得找我妈去。”
颜琮之嗓音依旧平稳:“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便不用太过着急。”
倪阳州拦住手足无措喜当哥的潘乌:“我帮你订机票,耿哥,请司机帮忙送一下他行吗?别慌,路上注意安全。”
耿艺看了眼老板,点头应喏:“潘同学你跟我来吧。”
两人出去,空旷的卧室里就只剩下倪阳州和颜琮之。
倪阳州掏出手机订票,打着打着字,忽然抬头几步走到师傅跟前,阳光毫不吝啬地照拂在了倪阳州俊朗的脸上。
颜琮之也跟着抬头,那双睫毛掩映下纯黑色的瞳孔半透着光线,显出曜石般的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