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怀疑自己在做梦。

眼前的人眉眼都展露出来，从鼻梁到唇角，从脸颊到喉结，完完整整，明明白白的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颜琮之微微仰着脸，单手握着倪阳州的手，那只手上还有一枚闪着光的订婚戒指。

男人沉默摸索着把戒指摘下，再拿起对方的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脸侧。

倪阳州的手微微颤抖，没有反抗，只任凭对方摆布。

颜琮之的脸冰凉，和青年的手一样，互相都没有什么温度。

男人处在下位，像只祈求垂怜的狗。

“不要和他结婚。”

颜琮之的声音和面部肌肉是紧绷的，细细看着，还有一些难以引人注意的颤抖。

“我们可以坐飞机马上走，从今往后你若不想见他，便可以永远也见不到他，我们可以去别的国家，带着咪咪，咱们仨想去哪里都可以。”

倪阳州垂眸看下去，看着那双眼睛，总以为自己在看一片墨色的湖。

“跟我走，好不好？”

颜琮之把脸又贴近了一些，两个人的体型差让他轻易地就用双臂限制住了青年的活动范围，他把自己的头轻轻贴到倪阳州的腿上，隐忍着不让泪落下弄湿对方的白色西装。

倪阳州又开始发晕了，绿茶信息素的味道又开始逸散，比刚才更汹涌，更浓重。

垂着头的颜琮之又把头抬了起来，看到对方那一双有些迷蒙的眼睛。

“你……”

短短几秒钟内，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颜琮之肌肉绷紧，双手上甚至要暴起青筋，信息素的味道顺着鼻腔与皮肤渗进体内，男人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是爱人的香气。

“……我们走。”

颜琮之不再要对方的同意，他直接站直，弯腰就要把倪阳州抱起，却被对方轻轻搭了一下肩膀，止住了动作。

倪阳州试着找回神志：

“……收到了吗？”

颜琮之一顿，重新单膝跪下：

“收到了。”

没人提那束花，但他们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倪阳州笑了笑：

“那你还来。”

颜琮之咬紧下颌，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我不同意你和别人结婚。”

“你不能和其他人……”

话没说完，倪阳州已知晓，他心里也不愿意，但这事必须得做。

他伸出手，本是要摸摸对方的侧脸，却还是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浓密乌黑的头发。

“……对不起。”

三个字像梵音入耳，颜琮之仿佛有瞬间的失聪，窗外房间外的一切声音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只觉得内心如同同时停止蹦跳，浑身血液都凉透了一般无助。

倪阳州看不得对方这样恍然无措的表情，忍着被轻度电击的疼痛，抱住了男人的脑袋，颜琮之的脸贴上了对方柔软的小腹。

青年声音沙哑，手心冒汗：

“颜琮之……”

“对不起。”

寂静中颜琮之深吸气的声音像一声悲鸣，他紧闭着眼，双手环抱回去，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说了，我不同意。”

男人睁眼，眼里尽是决绝，他一把搂住倪阳州，直接将人就着跪姿抱了起来，等到男人站直身体，倪阳州只觉得不过刹那之间，自己便双脚悬空，已然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