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长宁嘶声力竭地呐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背后升起一阵凉意,长宁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丝恐惧,还有一丝不甘! 疼,心脏像是被什么给硬生生地凿开,无法挣扎,却又不想坐以待毙! 耳边恍惚间传来时钟的滴答声,长宁的意识终于从黑暗中回到现世。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际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袍子上,留下水滴的痕迹。 “王,您没事吧?”西臣见她突然像梦靥了一般,眉心微蹙,抬手抚上她的额,是冷汗。 额上温热的触感让长宁微微回神,她抬起头,仰视着西臣,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虚弱地吐字:“没事……” “您刚回来,身体可能还不能适应这里的磁场。”西臣的手轻抚她的发顶,淡漠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我会教您如何使用契印的力量,等您适应了,便会习惯这里。” “嗯……”长宁点了点头,没有对西臣说实话。 如果她的契印能力是溯流时间,那么刚才出现的画面应该不是单纯的幻觉,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冥冥中,长宁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着鼻子走。 长宁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神契》那本书才刚开始在晋江文学网连载,剧情从主角濒死一线觉醒王印力量的那个关节点开始写,黑幕用了很大的笔墨描绘主角的凄惨境地和反派的强大。 觉醒王印的力量并没有那么简单,与此同时主角还受到一个强大的黑暗势力的追杀。 而这个强大的黑暗势力便是反派。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看的最新章,反派也还只是一个活在别人口中的存在,并没有正面出场过。 然而即便是这样,黑幕也仅仅是通过简单的侧面描写,便将反派的形象塑造地很立体讨喜。 哪怕读者明知道反派就是个女人,而且还将主角“欺负”的很惨,却仍旧很激动反派的露面,期待主角与反派之间相爱相杀的画面。甚至,不少读者跑到文下的评论区盖起了高楼,想要说服黑幕让反派成功上位成为女主! 这也是黑幕的高明之处。 可,黑幕是个专注无CP一万年的大佬啊! 想让她改变心意来条感情线,不如自己写同人文痛快。 所以,没有相爱,只有不死不休。 “舜玉……”长宁微微启唇。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西臣没有听清,便问了一遍:“王,有何吩咐?” “在洛京找一个叫舜玉的男人,年龄在25岁左右,体型中等偏瘦,身高在182—185之间,额上有像红色胎记的印痕,有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有了结果立刻跟我说,切忌打草惊蛇。”长宁眼眸微微眯起,她绝对不会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长宁不知道,此时的她下命令的果决和冷静与文中的反派何其相似。 “西臣领命。” 对于她如此快从抗拒现实到认清现世的转变,西臣并不意外,仿佛这样的她才是王真实的模样。 长宁欲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有些脱力,还伴随着心慌和饥饿感,这分明是自己那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 西臣刚将命令发出去,便看到长宁脸色有些不对,便走到她身旁,手抚上她的额。 他顿了顿:“抱歉,是我的疏忽,我这就给您准备餐食。” 说着,西臣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西臣将白瓷碟子盛着的抹茶慕斯蛋糕搁在她面前,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咖啡。 “谢谢。”长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入口微凉,浓郁的奶香伴随着茶香,口感顺滑,甜而不腻。 似乎那根绷着的神经也在这时放松了些许。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个小时,长宁终于彻底地认清了自己身为反派的事实,不再抗拒。 她手中捧着咖啡杯,心中却想着希望黑幕大大能够手下留情,让自己手中的底牌多一些,免得将来正面杠上主角的时候死得太快。 不过按照黑幕的尿性,为了能够让剧情更有看点,反派在前期实力一定是碾压主角,所以她还能够为自己好好谋划一番,必须在主角真正觉醒王印的能力之前杀死他。 她倒没有真的想过杀人,如果监丨禁可以解决后患,她不想沾上人命。 可规则不允许。 西臣将桌面的碟子收起,却见长宁已经站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西臣,我想尽快熟知契印的使用。” 看着她的背影,西臣微微俯身:“遵命。” 走出那巨大的牛角状的半透明建筑物,长宁全身沐浴在日光下,微风拂来,不冷,气温适宜。这里一点儿也不像入冬的气候,反倒像春日。 看来这座人工岛屿所在的纬度并不高。 坐在车里,透过车窗,长宁看到街道上有许多商铺和行人,还有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这里的氛围看起来和普通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在长宁出神的当口,车子在目的地停了下来。 坐在驾驶室的西臣并没有下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长宁,他缓缓开口:“王,王印的能力无人可以探知,所以暂时请不要让人知道您契印的能力。” 长宁不解:“为什么?” “这点请恕我不能说。” 说完这句,西臣走下车,然后为她拉开车门。 长宁也没再究其原因,搭着他的手下了车。走下车,长宁这才发现这里只有一片葱郁的树林,树林间有石板铺成的小路,小路蜿蜒不见尽头,沿途尽是盛开的尽是鲜红似血的曼珠沙华,宛如一条火照之路。 长宁脚踩在青色的石板上,这石板之间的间隙有些大,并不好走。她看像身旁那冶艳的红,总感觉这花开得怪异,“这季节,不是石蒜花的花期……啊!”靴子的跟踩在石板的间隙中,长宁身子没稳住朝后倒下—— 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长宁落在了一个坚硬冰冷的怀里。 “王,小心。”西臣扶她站稳,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弯下身将根部卡在间隙间的靴子拿出来,西臣屈着膝道了一声,“失礼了。”便伸手握住她的脚踝,然后道:“脚踝脱臼,您忍着点。” “咔。” 一声清脆的骨骼正位声,长宁双手下意识地环着他的脖颈,到底还是咽下去了那声已经到嗓子眼儿的“等等”二字。 西臣替她把靴子穿上,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金属质感的冰冷声线一如恒古不化的冰川:“您不宜再走,便由我抱您过去吧,还请王莫责怪。” “……”长宁气息不稳,哑着声音:“以后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疼死了……” 西臣微低着头,道:“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 长宁微微抬起头,入目的是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或许是身为“侍者”的缘故,他给人感觉就像一块不近人情的冰块,可照顾人的行为却很温柔。 侍者对王的忠诚毋庸置疑。 长宁低声道了一声:“谢谢。” 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所做之事始终都是在帮她。 ……大概。 路很长,长宁望着路旁开得冶艳的石蒜花出神。 这时,西臣却缓缓出声:“王请唤出契印,将力量凝聚在双眼,便可以看清为什么这些花在这个时节盛开。” 闻言,长宁当真唤出自己的契印,当她的双眸渐渐转为银色,果然如西臣所说。 不单单是那些花,便是这方圆几百米都被浅绿色的结界笼罩着,那分明是契印的力量,很纯粹、柔和。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那力量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并且这个人实力并不会输于西臣。 “我的契印水属为冰,主杀伐,不适合教导您。”西臣抱着她,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他木属为风,所擅之道正好适合教导您掌控王印的力量。” 长宁不由有些好奇,偏头看向他,问:“是谁?” “到了。”西臣话落,长宁朝前方看去。 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站着一个银发白袍的女人。 女人的双目被绣着青色云纹的绸带遮住,可即便遮住了半张脸,依然掩不住那倾城之姿,又或许是因着肤色过于苍白,所以双唇的颜色显得格外艳丽,添了一份不属于人间的旖旎风情。 女人聆听风的声音,缓缓朝她走来。 那一瞬,长宁眼睛里只剩下眼前那令人心惊的美色。 那种美不是皮相裹白骨,而是来自于自身的独特气韵,雅致、温柔、神秘又强大。 风中隐隐传来天竺葵的香味。 恍惚间,长宁突然想起来了,先前在会议室见过她。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掩去了自身气息,所以让人过目而忘。 “西臣,放我下来。” 西臣将她放下,却没有彻底松手,而是半扶着她的身子。 “侍者白洲,见过王。” 低缓温润的男音带着轻微笑意,“不曾前去接您,请恕我失礼。” 男、男人?! 长宁表情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