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熙攘攘的大都市生活十年之久的晓惠,始终处在一个封闭的时空中,过着纯粹、简单的生活。
对于这种生活,生性恬淡的晓惠没有觉出任何问题,可当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猝不及防地消失后,她才突然发现:天地虽大,自己却无路可走!
如果,不是因为晓亦,她可能就此失去活下去的念头与动力。
可身为母亲,一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的母亲,晓惠没有任性而为的资格,她需要为这个小生命肩负起一方小小天地。
但晓惠的父母却没有她这种觉悟,当他们得知饶宇文下落不明,财产都被他的婚生子女瓜分一空时,连忙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赶到城里,跟饶宇文的子女们大闹一番,想分一杯羹。
色厉内荏的晓惠家人们只知道强装蛮横地挥拳头,以为拳头硬就能得偿所愿,但不甘示弱的饶宇文子女们,指着他们的鼻子将他们狗血淋头地骂了一番后,他们就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与此同时,还被饶宇文的子女强行普法,一知半解地明白了:晓惠与饶宇文的关系,是不被法律认可的,得不到法律的保护!
但他们根本就不懂:如果饶宇文因下落不明时间较长,而在法律层面上被宣布死亡的话,那么,晓亦作为饶宇文的亲生孩子与他那些婚生子女享有同样的继承权!
因兴师动众却一分钱都没捞到而愤懑至极的晓惠家人们,纷纷将不满的怨气转向晓惠,说她自甘堕落,没名没份的就给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生孩子,才落得个今天这样的可悲又可耻下场!
那颐指气使、义愤填膺,好像他们今天才知道晓惠跟饶宇文有一个5岁女儿似的!全然不顾晓惠这些年来,将饶宇文给她的钱都填补了他们这个无底洞,让他们不仅在农村老家盖起了最气派的楼房,还在城里买了房、做起了生意。
这就是晓亦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给她留下的最后印象!
自从,他们如同躲瘟疫般从晓亦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好在饶宗文曾给晓惠母女不少字画,这些字画帮助她们度过了最初的无依无靠,让她们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了下来。
晓亦上学后,没有文凭但能吃苦耐劳的小慧在一所大学外租了一间小门面房,做起馒头、包子、烧卖、油条、豆浆等小吃生意,日复一日地起早贪黑劳作。
孤女寡母在一个举目无亲城市的艰辛生活,让懂事的晓亦在同龄人结伴玩耍的年纪,主动告白了无忧无虑,帮助母亲经营这间维系她俩生活的店铺。
痛定思痛的晓惠,誓要将晓亦培养成一个靠自己能力立足于世的人,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也就是,既当妈又当爹的晓惠,把人见人爱、洋娃娃似的晓亦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培养了。
而晓亦因为没有父亲,经常会被一些坏孩子欺负,为了不给母亲添麻烦,她不得不学会关键时刻地斗智斗勇,以此保护自己。这又让她的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从不轻易向人打开心扉,慢慢地就成一个天真又偏执、坚强又脆弱的人!
上高中后,晓亦跟母亲说,自己要成为一个画家。
但母亲却说:“你应该成为一个有理性思维的人,这样才能不会感情用事,人生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痛苦,不至于事后悔不该当初!”
面对含辛茹苦的母亲,晓亦是不可能违背她的意愿的。
不要说母亲让她选择法律专业,就是让有洁癖的她选择一个整天跟细菌、病毒打交道的专业,她也会毫不迟疑地答应。
就在晓亦埋头苦读备考时,母亲的身体却突然一天不如一天,经常整宿整宿地咳嗽。
晓亦陪着母亲到医院检查,片子拍出来后,医生把晓亦单独叫到办公室,告诉她:她的母亲患了肺癌,且已经是中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