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会客区的晓亦，离煞气男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柴宗志接着晓亦进来前的话题，继续说：“谁家的日子都有困难的时候，为什么这么着急地卖地呢？”

“不卖，日子就过不下了！”说这句话时，晓亦惊奇地发现煞气男脸上的煞气居然消失了。

“你打算卖个什么价？”

“半卖半送的友情价。”他向着柴宗志前倾上身，两只胳膊肘支在两个膝盖上，像是要解释何谓“半卖半送的友情价”，就展开说：“志哥，你知道我为了阳山项目，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二十年多年的积蓄都搭进去了！一年多前，我花了6000多万拍下了阳山182.9亩建设用地使用权；还把阳山除了建设用地之外的土地都租了下来，跟政府签了二十年的租赁合同，一次性支付了二十年的租金3600万。可这个项目开发所需的资金太大，我一直忙着四处融资，但越融越困难，今年这经济形势，我是一点戏都没有了！可建设用地满两年不开发，就会被政府无偿收回！如果被收回，那我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志哥，你是专业做房地产开发的，在你面前我就是一个外行，但我知道土地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升值，光阳山的那块建设用地，现在怎么说也值一个亿。我按照原价把项目整体打包卖给你，只要一个亿！”

“一个亿？”柴宗志用疑问的声调重复了一遍。

“志哥，这个价不要说没有算土地升值部分，我可是连财务成本都没有算的！”

“价格很公道，但我公司的资金也不宽裕。”

“志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要不这样，我买你公司一大半的股权，我们一起合作开发。”

“志哥，跟你说实话吧，后续的项目开发资金，我已经没有钱再往里砸了。”

“可我确实也拿不出一个亿呀！”

“你最多能出多少？”煞气男像是快输光一切的赌徒那般瞪着眼睛望着柴宗志说：“要不，志哥你先去阳山实地看一看，那里环境真的好得很！”

“可以，过两天我去阳山看一看，到时我们再谈，如何？”

“行！不过，志哥你要尽快安排时间过去，我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就这几天，我去之前，会提前通知你的。”

煞气男满怀期待地跟柴宗志握手告别后，戴上墨镜招呼在休息区一众小弟，昂首阔步地下了楼。

等他走后，晓亦有些好笑地问：“这人是谁？怎么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他确实不是好人。”柴宗志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去阳山呢？”

“我跟他谈的是生意，不是友谊。这个人叫赵万，从小就是个问题少年，成年后替人看场子、帮人收债、组团群殴、收保护费、放高利贷、经营夜总会。”

“这不就是黑社会吗！”

“是黑社会！两年前，想转型洗白，成立了凯恩公司斥巨资进军房地产。拍下阳山地块后，四处融资。但有经济实力的人不信任他有能力开发那么大一个项目；骗子他倒是遇到不少，那些人话说得很好听，就是没有钱往他的项目上投，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又赶上经济危机，融资更困难！所以，他很着急想保本把地处理掉。”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说要跟他一起合作开发呢？难道你信任他？”

“我也不信任他！说跟他合作，就像打牌，先出哪一张、后出哪一张，得提前计划好，不能让对方知道你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