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与他对峙,电光火石,“是否与此有关,皇后娘娘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
沈一帆连连磕头,极力阻止:“陛下,依臣之见,这江氏穷途末路,断案全凭臆断,应该马上论罪处决,若再由她任意妄为,空穴来风,前廷后宫必受其害,危动国本。”
片刻,昭珽出其不意:“沈卿你言辞激烈,是想提醒朕昏聩颟顸,不进油盐。”
沈一帆吓得慌忙解释。
昭珽拂袖站起,气势恢弘:“如今这东都大一统局面是朕拚命拼下的,有谁敢在朕眼皮底下以身试法,也得有那机会。”他意指沈一帆道:“沈卿说是不是。”
沈一帆狼狈擦掉头上滚落汗水,胆战心惊:“陛下圣明。”
“曹全你去中宫通知皇后过来,朕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天堂地狱三轮番,沈一帆精神处于崩溃边缘,一把老骨头缩成一团,人在江湖飘,哪有不翻船,都是名字惹得祸,沈一帆,一帆风顺,一翻到底。
他瞳珠震颤向颔首木塑的景修望去,可惜他的光芒消失了,他的视线混沌起来,似乎有泡影飘过,破灭,这次不用算命,也可以预测出自己惨兮兮的未来。
皇后过来,垂帘,接过缣帛,宣布和她殿中的海南沉水香味道一致。
江寒放心,沈一帆那颗悬着的心没有放下的机会了。
皇后在帘子后道出那日千秋节筵宴,她听闻尚书命妇何氏夜里时常惊悸失眠就赠予她一些海南沉水香。
而当时沈一帆命颜路伪造好谱词,给他查阅,不巧看完就搁在沉香炉案边上一夜,熏了香气,所以说细节决定成败。
他如梦初醒,一屁股坐到台阶边,蓬头垢面,头晕目眩的朝江寒看去,像在看一个恶魔,万料不到,大好光明仕途,就此终结,明摆着不甘心。
片刻,昭珽宣判沈一帆剥夺政治权利,秋后初斩,后代恩荫免除,降为农籍,不得入仕。
颜路开除学籍,秋后处决。
小红流放保州,藉入官妓。
大案水落石出,一切都安静了,景修打破短暂静肃,跪下替沈一帆求情,疏秀的眉目难得皱紧,恳切道:“粉奴娇是明教中人,本就罪无可恕,即使沈尚书利用她去诬陷江太尉,也是为社稷着想,臣冒死请陛下从轻发落。”
妧心神不定侧脸去看昭珽表情,看不出变化。
江寒嗤笑,凛冽道:“景相公,你张口一个江氏,闭口一个反臣,江寒以降臣身份入朝,可以步步退让,但这并不代表是尔等可以随意欺辱陷害,逆来顺受之辈。”
景修面对她,捏紧笏板,要说这东朝能一统,少不了他大半功劳,自从入中书省以这种要挟口吻同他说话的,江寒是第一个。从她两次绝境逢生的能力来分析,他倒抽凉气,对手的强大足以令他产生压力。
江寒果敢道:“陛下,刚才臣想起,还有一事没奏明。”
“准奏。”
“昨夜臣察完案子回家路上,暗中看到沈尚书乘着一辆小轿,鬼鬼祟祟到了太傅府停下。”
景修位列三师,权倾朝野,昭珽突然觉得有趣,这么些年过去了,终于有人敢公开怼他,如果能用江寒制权,不失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