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王拍板,
说道,
“既然陛下有旨意,
奉诏讨贼,
义不容辞。”
说完,西阳王抽出宅剑,
一剑砍下桌角,
说道,
“今夜也敢退缩者,
如同此桌。”
司马冲眉头一皱,
都说他是小孩子心性,
可这些爷爷叔伯们,
好像比他还猴急,
这连出兵的计划都没有,
就开始誓师了。
司马冲赶紧说道,
“王祖,
孙儿还有一事想问,
那温太真,
屡次坏我好事。
实在是心腹大患,
但不知,
有什么对策?”
西阳王摆了摆手,
说道,
“东海王无须担忧,
温太真好色好酒,
容易对付。
我只派了一个给事中,
叫什么光逸的,
好像是什么江左八达,
让他出面邀请温峤加入八达,
现在哪,
他们正在那个密室里豪饮哪。”
确实如西阳王所言,
时间退回到几天前,
西园宴散,
温峤刚回到府上,
几位夫人还没见完,
光逸的邀请函就发到了府上。
见世面最多的王夫人,
一边给温峤换上新衣,
一边说道,
“太真,
这酒无好酒,
又是在这个时候,
东宫多事,
太子身边能用的人,
就剩下你一个。
我看哪,
你干脆以为母亲服丧为由,
推辞掉算了。”
温峤摆了摆手,
说道,
“夫人说得极是,
但这一趟,
我却是非去不可。
一来哪,为太子纳贤,
你别看桓彝、谢鲲各个都是醉生梦死,
可他们身后哪?
是会稽孔家,
是坐镇江州的大将军王敦。
二来哪,
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小窝,
你信不信,
如果这敬酒不吃,
罚酒来的时候,
我们只会比薛兼更惨,
哎,
形势比人强哪,
有时候,
就算明知是鸿门宴,
也得去赴宴。”
王夫人点了点头,
将温峤的衣襟系好,
说道,
“那我们几个哪?”
温峤想了想,
说道,
“听说那位夏侯祖母时日不多了,
你们这做晚辈的,
也该去看看,
你就带着她们几个,
住回乌衣巷去。”
安排好了自己的家眷,
温峤照了照镜子,
自言自语道,
“这人是不能太帅,
一帅起来,
麻烦就多。”
欣赏完自己的乱世妖颜,
温峤抱着一坛酒就出了家门,
趁着夜色就敲开了桓彝的家门,
桓彝打开门,
一看是温峤,
连忙请进家门,
说道,
“阿宪,
是太真,
不是外人,
你出来吧。”
听到这话,
桓彝的夫人孔宪也抱着个酒坛子,
走了出来,
说道,
“是太真哪,
你们不是才从西园里喝过嘛?
又来找他吃酒,
我可是要吃醋了。”
温峤笑了笑,
两家本来就交情深,
忌讳自然也就少,
温峤也就实话实说,
“嫂子,
这都是自己人,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这坛子酒,
可不是敬茂伦兄,
是敬献给嫂子的。”
孔宪也不是寻常女子,
听到这话,
赶紧出门左右看看,
回身拴上门后,
问道,
“太真兄弟,
这是要逼着我孔家站过去?
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你把阿温拐到王家去,
我还没找你算账哪,
又来得寸进尺了?
也太不能我孔家当回事了吧?”
温峤摆了摆手,
给孔宪把面前的酒满上,
说道,
“嫂夫人,
阿温那件事,
是我做得不对,
我自罚三杯。”
孔宪拦了一下温峤,
说道,
“喝酒不急,
我早已备下数坛美酒,
待你们兄弟不时之需。
先把话说清楚,
你温太真,
可不是那种冒失的人。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温峤不得不佩服,
好妻是家中宝,
自己这个兄弟桓彝,
样样都逊色自己一点,
可就是这个孔夫人,
比自己家里那几位,
高明出不知道多少。
敬佩之余,
温峤说道,
“孔夫人说得没错,
我遇上麻烦,
大麻烦,
来找茂伦兄搭救来了。”
桓彝自己蒙了两杯,
又把西园的酒劲接上,
指了指自己,
说道,
“哎,
太真,
你这就见外了,
我什么货色,
你还不知道?
我这个人,
除了忠心,
没什么好处,
你就说我这个脑子,
除了你嫂子,
就剩这美酒了,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大家好兄弟,
自己人,
你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再说,
我也没面子啊?
你们聊你们的,
我多喝几杯助兴,
实在不行,
我给你们跳一段?”
孔宪瞋了丈夫一眼,
桓彝这才又坐下。
温峤也就不绕弯子,
说道,
“茂伦兄说得倒是也没差,
我还真就是来请孔夫人帮忙来了。”
孔宪先给温峤把酒倒满,
说道,
“不应该啊,
现在太真你乘风而起,
可是东宫最红的人物,
有什么需要我孔家帮衬的?”
温峤先饮下美酒,
再说道,
“都是自己人,
我就明说了,
茂伦兄那个酒友,
光逸,
邀请我去密室豪饮,
说是要让我补胡毋刺史的缺。”
桓彝听到这话,
酒一下子就醒了,
一拍大腿,
说道,
“我说怎么好像忘了一件事,
光逸托我给你传话来着,
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酒,
就没和你说。
这酒可不能喝,
胡毋刺史就是喝了这酒,
才被派到湘州,
身死族消,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死在了杜弢手中的。”
温峤敬了桓彝一杯,
说道,
“还得是茂伦兄,
为了兄弟得罪了不少朋友吧。”
桓彝饮下杯中酒,
说道,
“嗐,
那些个人,
也不过是在一起孤芳自赏,
相互吹捧,
想求个好名声,
以后好做官而已,
哪能和自家兄弟相提并论。”
孔宪给二人满上酒,
说道,
“太真兄弟的意思是,
这酒宴,
不但你要去,
还要把阿彝也拉着去?”
温峤点了点头,
说道,
“孔夫人慧眼,
那酒自然比不上这里的酒,
但我又不得不去,
想来想去,
只能来求茂伦兄帮忙。”
桓彝把胸脯一拍,
说道,
“没说的,
我的胃就是我兄弟的胃,
这酒,
我陪我兄弟去了。”
孔宪把桓彝的杯子夺下来,
换了杯水放手里,
说道,
“你没听出,
太真兄弟这话里的话来?
他是要把东宫的安危,
交给我会稽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