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卫青向他下达迂回作战的命令时，李长愕然不已，心中涌起强烈的不满。

他一生征战无数，却从未涉足过大奔袭或大迂回的战术，对此他深感陌生与排斥。

受限于个人的经验与视野，他难以洞悉主帅的战略意图及战场的错综复杂。

在卫青布置任务之际，李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缘何是我承担这迂回之任？

这难道是前将军的分内之事吗？”尽管他性格直率，但如此质疑在战场上显然有失妥当。

一向宽厚的卫青也被此言触动，他严辞反驳道：“前将军之职，岂非应在最前线？这迂回一路，难道不是战线的最前沿吗？”

李长闻言，愤怒与失望交织心头。

他觉得自己被天子与大将军联手戏弄，这“前”字之意，竟是要他绕至敌后。

他满心期待与单于正面交锋，却不料竟是这样一种局面。

卫青眼见李长面色不豫，语气稍作缓和，解释道：“李将军，倘若我们想法子夹击单于，此战我们又有几分胜算呢？”

李长默然无语，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若无奇袭之策，胜算的确渺茫。

卫青再度开口，声音中透露出深思熟虑：“若骠骑将军在此，此迂回之任本该由他担当！然而，他如今却远在大漠之彼端。

我们岂能坐等他归来？”

李长再次陷入沉思，事实昭然若揭，除他之外，更无人可选。

卫青语气温和地继续道：“单于屯兵河畔，却不知我军粮草水源充足，更未曾料想我们会兵分两路，偷袭其后。

将军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至其背，即便只是断其水源，匈奴之军心亦将大乱！

再者，一旦将军从后方猛攻，我必将挥师正面迎战，此乃全胜之关键！”

李长深吸一口气，虽然找不出卫青话中的破绽，但心中仍有不平，于是硬气地回应：“既然你是主帅，如何布置，我便如何执行！”

卫青微微一笑，轻声劝慰：“李将军，此次迂回，距离并不遥远，你我相隔不过二百里。

无须多虑，行军之速方为要害。

不论何等情况，决心不可动摇！此战，你乃关键所在，望将军倍加小心！”

李长终于接受了任务，然而，他心中的怨气仍未消散。

当他率领部众离去时，依然是愤然离去，甚至未曾向大将军道别！这在军中，尤其是在临战之际，已然是严重违纪。

面对李长的不辞而别，卫青心中更多的是担忧而非愤怒。

“他如此心怀不满，又与军令相左，若遇困境，是否还能坚守军令呢……”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点军中历来强调，皆因难以做到。

下级对上级命令的异议并不罕见，然有人能坚定服从，克服万难以完成任务；亦有人因心中不满或委屈，在重大困难面前难以坚守军令。

李长虽觉自己满腹委屈，却未曾换位思考。

他的所谓“委屈”并非天大之事，亦非他一人所独有。

他的上司卫青，处境与他颇有相通之处。

然而，大战在即，卫青深知，只有齐心协力，方能克敌制胜。

他望着李长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愿将军能放下怨气，以大局为重，共同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