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停无可停,面对即将降临的箭雨,时间紧迫至极,仅余一弹指的瞬息做出反应。
在这电闪雷鸣之间,霍去病心中迅速闪过三个念头。
其一,必须迅速下令猛行车加紧收缩防线。
其二,必须警示冲锋在前的战士们注意即将到来的箭雨,恐怕他们中还有人未曾察觉到这迫在眉睫的危机。
其三,必须将马速提升至极限,以最短的时间穿越这片死亡地带。
于是,在这转瞬即逝的一弹指内,他果断地完成了这三项关键指令。
紧接着,便是那漫长如年的下一弹指。
身处极度被动之中,他们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机械地挥动军刀。
拨打、拨打、再拨打……周围的亲兵不断有人中箭落马,有的是人受伤,有的是马匹受创,甚至有些人与马混为一体,难以分辨。
在正常情况下,一旦身边的亲兵出现减员,后排的士兵会立刻补上。
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这却成了奢望。
霍去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然而他无暇他顾,一切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思维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多余的存在。
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射来,有几支箭他实在难以兼顾,只能任由它们落在自己的铠甲上。
箭尖撞击铁甲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骨头感到剧痛。
幸好他身披重甲,虽然冲击力巨大,但并未直接受伤。然而,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心惊胆战。
最惊险的一刻,是一支来势汹汹的箭矢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他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稍微偏了偏头,竟然奇迹般地躲过了这一劫。
箭尾的羽毛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疼痛中他感受到了生与死的擦肩而过。
旋刀,这把战场上的利刃,唯有深埋敌人肉中,方能展现其最大的安全与价值。
当霍去病引领旋刀纵队深入匈奴阵地,那原本压在众人心头的重压瞬间得到了释放。
旋刀的前锋一旦从敌军的箭雨中突围,便能向两侧敌人施展箭术,这大大减轻了后半部分的受箭压力。
在备战之际,霍去病对可能遭遇的战场局面已有深思熟虑。
他曾反复设想,若他是匈奴将领,该如何应对旋刀战术。
“必然会尽量保持距离,以密集的箭雨攻击旋刀的尖端,意图将其摧毁。”
正因如此,他决定采用盘战阵,利用猛行车构筑的防线迫使敌军无法与旋刀保持安全距离。
霍去病精心推演了旋刀与猛行车的协同战术。
猛行车布下天罗地网,捕获敌军;旋刀则在这张网中来回穿梭,执行绞杀任务,二者相辅相成,互为保护。
旋刀战术的软肋在于敌军若保持距离,以箭攻击,这将由猛行车的防线来化解。
而猛行车亦有其不足,即害怕敌军近距离围攻。若敌军能密集围住猛行车,甚至有可能将其掀翻。
在战场外围,六百辆猛行车构成的包围圈中,每两车间的三十名轻骑兵不仅参与构成防线,还负责清除近身的敌军,保护猛行车。
但战场内部的四百辆武刚车则无法享受此等保护,它们的安危除了依赖相邻战车的协助,更需旋刀的持续冲杀与驱赶。
因此,霍去病面对箭雨毫不退缩,因为他知道,一旦旋刀后退,猛行车将立刻陷入危险。
若让敌军尝到摧毁猛行车的甜头,整个战局或将失控。
在这紧密的战术配合下,霍去病与他的旋刀纵队、猛行车共同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