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逐渐消退,林怀瑾只觉得额头一阵冰凉袭来,身体也变得很是舒适。经由一夜的诊治,日上三竿时她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
一睁眼就望见床沿旁的二月红正浅睡着,衣不解带的他眉眼紧蹙,右手边的衣袖竟被她紧紧抓住,明显睡得很不安宁。这淡淡一眼让心中不知名的感动突然倾注,有一千万的感伤翻滚涌动。有所触动的她见此便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却不想仍惊动了他。
眼见着二月红即将醒来,林怀瑾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在他的怀里,小脑袋还适时地蹭了两下。毕竟好不容易有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如果此次便宜不占,那以后岂不是会后悔莫及?
刚进屋的一众仆人见此目瞪口呆,暗自皆叹这乞丐女子真有福气。昨晚半夜三更他们一个个被呼叫惊醒,立刻手忙脚乱的到处求医问药。当时女子的身上还有极重的异味,红少爷却也不嫌弃,只是一直担忧地抱着她不肯放手。
存在这样在乎情绪的少爷有他们不曾见过的陌生,从前不会为外物所动,如今却因为一个女子大动干戈。是情到深处不自知的表现?还是一种平常的善意心罢了?不过要说是善举,连府中的下人都不会被说服。
两人这样拥抱良久,直到林怀瑾实在是饿得难受,才不舍的解开了双手。
她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笑靥如花,而二月红瞥见她勾起的嘴角,也并没有拆穿她的动作,甚至算是默许了她的做法。一旁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王叔见此立刻唤人摆上膳食,略感饥饿的二月红一人便在旁边的木桌上大鱼大肉,只是让小桃给她端了一碗白米粥。
林怀瑾见此撇了撇嘴,随即一把放下,又努力忍住妥协的冲动。
正当二月红大快朵颐时,却发现另一头的她没有任何动弹,又时时望向自己,心内立刻了然。但他却仍佯装疑惑地走过去,询问她为何不曾动筷子。无地自容的林怀瑾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偏过头,不敢看他。
“你的伤还未痊愈,只能先喝粥,过几天再带你去吃好的。”
轻声劝说的二月红一手托起白粥,又下意识地直接端到她的面前,见她仍然没有说话,便仔细地吹了吹,有些不自然地递到了她的嘴前。
从未做过这些细活的他看起来比较生疏,呆滞的林怀瑾只好配合的张大嘴,眼泪却又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滴落。其实并不是疼痛的缘故,而是因为太过害怕。毕竟他们也不过才刚认识罢了,但此时的二月红却对她关爱有加,难道是因为她与丫头的境遇相似吗?
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或多或少的生出怜悯的心思,可是,她需要的不是怜惜,只是他二月红的小爱。她更加不敢想象,对她这么好的他如果以后还是娶了丫头,那自己又该如何走出这段亲手设计的心魔。
放下瓷碗的二月红覆手替她掩去泪珠,只道她天生爱哭,却不想只是因为面对的人是自己。若是别人,她从来都不曾感性。
他又想起下斗几日未归的老爷子,便是轻启朱唇叮嘱道:
“我有要事出趟远门,过几天才会回来。你就在府里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情就找王叔解决。”
林怀瑾闻言点了点头,似是祈盼,似是祷求,反正一腔真心早已全付,自己什么都不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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