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店铺柜台边正查看账册、书信的韩羽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看向顾掌柜道:“你这掌柜真是个识时务的。如此也好,你我都省去了不少麻烦。只不过你说的保你家人是何意?”
“上差不知,小的家就在秦王府边上,每次出边贸易都要将家人送入那王城内居住,只因交易额巨大王府为防止我等有二心才这般。今日上差所来何事我自知道,还请上差快将我家人送出城区。只要小的家人安全了,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小的家人落入王府手中,小的宁死也要保着家人安全。”
顾掌柜说完,就要跪下乞求。奈何被两个锦衣卫架着,跪不下去。
“秦王府不愧是百年传承,果然好手段。”韩羽听后叹道,“程鹏,快去带人还有这店里伙计引路,将顾掌柜,对了还有昨日那个王账房的家人,立刻接出城区,免遭迫害。”韩羽对手下的一个百户吩咐道。
“还有这店里的管事的,只要是愿意交代秦王府私通鞑子进行贸易的,都可以将其家人接走。”于是盛通合店中一片哀求声,最后呼呼啦啦出去近百号锦衣卫去接这些人的家人出城。
韩羽为防止秦王府抢人或是其他意外,将这顾掌柜等人也都送到城外寻一处僻静处关押。
韩羽刚回到千户所,屁股还没坐热,秦王世子朱存枢便带着大队王府护卫前来兴师问罪。
“姓韩的,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无故捉拿我秦王府承奉正,你这是欺侮亲藩,我要上疏陛下弹劾你。”
“哼哼!”韩羽从嗓子眼里冷笑一声,“那张清在天启元年时侵占西安府万顷草场,私设公堂打死长安县丞赵守呈的事,世子恐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朱存枢当场哑然,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自己还真是淡忘了此事,但是私杀朝廷命官乃是谋逆,虽然当时费了不少力气请托魏忠贤给压下去了,但是朝廷现在追究起来秦王府还真难招架。更何况魏忠贤现在都是逆党,朝廷要是严苛下来只怕吃罪不起。
朱存枢正在那里心惊,后悔贸然过来。但是韩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世子记性这般不好,想必也忘了天启四年,你为一优伶胭灵儿争风吃醋,命人打死秀才刘维之事了吧!本官已寻得刘家人且录了口供,正欲奏报京师。”
“秦王府尽管弹劾在下,只是你这王世子还能当多久都是两说。回去好好等着朝廷的责罚吧!”
韩羽一说完,朱存枢这下身体彻底站不住了,还好身边跟随的王府侍卫搀扶了一下,否则当即就要瘫倒在地上。
朱存枢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王府,赶紧将事情告知了老秦王。
秦王听后也是大惊,手中的茶盏倾斜,茶水洒了一身都未发觉。老秦王在寝殿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了数次,只看的旁边的朱存枢一阵眼花。
“父王,这厮明显是冲着咱们秦王府来的,当下该如何应对啊?”朱存枢小心地问道。
老秦王心中也终于有了计较,停下来对世子道:“那张清的事恐怕是没得救了,舍了便舍了,大不了被皇帝责罚我一番。”
“当下最要紧的是你的事!你这逆子,好端端的为一个戏子争风吃醋,做下这等错事。”秦王瞪着朱存枢怒骂道。
“为今之计,缓和的办法有两个,一是花大价钱给那刘家,与其和解,这样朝廷追究时也不便再处罚严苛。二是如果刘家不同意,那就派侍卫将那刘家人消失,找不到苦主,就是诬告!”
“你去取两万两银票,将仪卫正王全叫来,孤亲自给他安排此事。”
自从朱棣靖难造反成功后,便将大明各藩王手里少则数千多则数万的护卫军全部削掉了。明代中后期各亲王级别的王府中也就只有仪卫司掌管着数百人的仪仗队同时肩负王府护卫职责。各藩王地位高贵,但是手里的武力几乎是没有的,这样面对中央朝廷便毫无反抗之力。
老秦王刚说完,还没令人去宣,竟见仪卫正王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殿、殿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秦王怒道。
王全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回、回殿下,京城来的锦衣卫和陕西巡抚标营的人马把王府各门都围起来了,说是、说是查明王店盛通合勾结草原上的鞑子,意图谋反!盛通合商号已经被锦衣卫查抄了!”
“什么!”老秦王听罢大呼一声,只觉一阵气血涌上头顶,当场便晕了过去。
“快宣良医!”朱存枢大喊。
秦王府里立刻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