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华意从阴影之中走出来时，辛鹊正站在公寓顶楼的天台边缘上，俯瞰这座城市。

此时天边只有一线余晖，黑夜即将接替傍晚。

辛鹊后背一沉。

圈住她腰身的手慢慢收紧，男人将下巴放在她颈窝里，一如往常。

辛鹊察觉到骆华意圈着她的手腕，有些发颤。

“怎么，害怕？”她问。

闻言，骆华意的胳膊又紧了紧。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你。”骆华意声音沉闷。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一场豪赌。

赌上他的一切，只为搏一个辛鹊守约的机会。

辛鹊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知是不是安慰，“没什么好怕的。”

呼啸而过的风声，将两人剩下的对话掩埋进黑夜。

在天台上的两道身影最终分开，随后背道而驰。

“辛鹊，”沉默许久的程徵突然出声，“你……决定好了？”

辛鹊答非所问，“放心，我很快就能给你兑现承诺过的系统升级套餐。”

程徵“嘁”了一声，又安静下来。

在辛鹊翻下爬梯时，程徵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不对啊！”

辛鹊“？？？”

程徵咬牙切齿，“谁让你私自给我的要求打折扣的？！”

“系统升级套餐，和躯壳！一共两样！！！”

程徵的声调越来越高，几乎快要在辛鹊意识里破音，“一样都不能少！！！”

辛鹊“……再哔哔，出去我就把你的拟人模块卸了！”

程徵声调陡然拔高，“你什么意思？！”

“有新欢就不要老员工了？？？”

辛鹊“……”

“你没心啊！！！”程徵的声音跟窜天猴似的满通道乱飞，“我跟在你身边什么苦都吃了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底层程序你还阉割我性能阉割我性能就算了你还克扣我报酬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你巴拉巴拉……”

一口气扣掉标点符号把辛鹊能骂的都骂了个遍，最后程徵将音调调到最高。

“压榨系统的黑心老板不得house！！！”

辛鹊头都快炸了。

她神情狰狞，“你给我闭嘴！”

程徵卡壳了一瞬，理更直气更壮，“我就不……”

“躯壳的预算早就给你留出来了。”辛鹊语速飞快，赶在程徵发疯之前说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务之急是先回到现实。”

程徵一秒切换另一副嘴脸，赛博夹子音都快出来了，“我就说你还是有良心的好老板。”

辛鹊“……”

太贱了。

辛鹊第无数次后悔最初没咬咬牙加点预算挑个正常系统。

“你情绪波动不太对。”程徵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跟个男鬼似的。

“想开了我？”

辛鹊没回答程徵毫无营养的问题。

她的视线落到远处夜空逐渐浮现出的管理员机械曈的身影。

“你别说，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空开除你了……”辛鹊的声音逐渐严肃，“目标来了。”

城市在一瞬之间按下暂停键。

“先生，”甄先生毕恭毕敬让出身后的男人，“请。”

“文敬宸，”霍烽林瞥了一眼身旁被押住的人，“把所有和审讯方案有关的数据全部提交给管理员，你就可以跟狱管离开审讯方案了。”

文敬宸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的手铐上，神情看不出破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