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川不敢直接用头灯照到他们的脸上，担心刺眼的光束会将他们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唤醒。他只能依靠微弱的光线，试图观察他们的情况。

地上的纸人已经严重损坏，糊在外面的彩色纸破损不堪，露出里面高粱篾捆扎的骨架。作为老太太最为骄傲的死儿子，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破烂的纸张和暴露的骨架，显得格外凄凉和恐怖。

李永川小心地将头灯光束往上提了提，好看清瘦猴的状态。光线微微晃动，映照出瘦猴那张苍白而僵硬的脸，他的半睁着眼，表情显得有些痴痴呆呆，嘴角微微抖动，仿佛在无声地呢喃着什么。

“瘦猴！”李永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和焦急，他不敢太靠前，只是稍稍弯下身子，凑近一点轻声地喊。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瘦猴，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到一丝清醒的痕迹。

然而，瘦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反应。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梦境中游走，让他无法醒来。

李永川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伸出手，用铁铲的铲刃轻轻敲了敲瘦猴的胳膊。金属与皮肤接触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但瘦猴仍然没有反应，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那里。

“你那样没用的！这样都不行。”大概是为了展现自己曾经做过的尝试，胖子抬起右脚，照着瘦猴的后背踹了上去，瘦猴受到冲击，身子猛地向前俯冲，但很快就恢复挺直身板的状态，胖子丝毫没有半点歉意，反而还有些想要邀功的神情，说：“瘦猴真的叫不醒。”

看到胖子那副样子，李永川真想一铁铲将他撂倒：“哪有这样救人的啊！”

“嘿嘿。我就是跟他闹着玩儿，不过大哥你放心，我叫你的时候，可温柔了。”

胖子的话可信度不高，李永川也懒得去推敲，知道瘦猴在幻境里陷得比较深，李永川这才放心大胆的凑进来仔细观瞧。

瘦猴的身体显得有些憔悴，但除了之前一些轻微的磕碰外，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这些外伤虽然曾经流血，但现在已经不再出血，血迹已经干涸，时间再长一点便会结成暗红色的血痂。瘦猴的皮肤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整体上并无大碍。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瘦猴的手臂上有几处淤青，但并没有破皮，只是颜色稍微深了一些。不确定是不是胖子尝试叫醒他时的杰作，即使这些淤青与他无关，其他部位的伤大概率会跟胖子或多或少的扯上点关系。

除了这些轻微的外伤，瘦猴的身体并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害。他的四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骨折的迹象。他的呼吸平稳，心跳也正常，只是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

再去看死尸，那张覆盖着一层酱色薄皮的死尸脸庞，看起来足以让胆大的人也心生畏惧。薄皮干瘪，紧紧地贴在颅骨上，眼睛早已深陷，留下了两个空洞的阴影，而且鼻骨尖锐地突出，下方的鼻孔如同深渊般空洞，给人一种呼吸已久停歇的凄凉之感。尤其是死尸的嘴唇萎缩，露出了齿缝，使得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永恒的微笑，或者说，是一种扭曲的嘲讽。每当微弱的光线掠过这张脸，皮肤下的筋脉和骨骼轮廓便隐约可见，更增添了几分幽冥和诡异。

这样的脑袋，无论在哪里挖出来，都是可以直接摆进博物馆收费参观的，然而它却与身体一起，完整的呈现在李永川的面前，怎么能不让李永川害怕呢。

“大哥，我现在能提一个建议吗？”戳了半天的胖子，突然戳出了建议。但他的建议还没等说出来，胖子就已经抡起了他手上的铁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