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被挤在人群中的春晓穿了进来,一把扶住了叶潇,然后也将叶潇护在身后。
叶潇无语问天,究竟是哪路的王竟然让自己家全员戒备?
男子见叶振海父子三人对自己如此戒备,神情落寞。
向三人执手一礼,行了一个江湖礼,“晚辈不知是侯爷家之事,只是见这边吵嚷,才来一探究竟,实在不是有意打扰。”
叶振海三人均以沉默相对,依旧保持敌对的样子。
叶老夫人精确捕捉到对方“本王”的自称,虽然观其服饰并非本朝人,但若想将此事上达天听,只能用此人作为突破口。
“好一个侯爷,阁下不知,这侯爷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而已,每天衣冠楚楚的进进出出,背地里全是腌臜事,不止污蔑大哥害其丢官,并且逼着自己母亲交出全部家当。你还以礼相待,可知他也配!”
男子皱眉,“本王不知今日你等的是是非非,但在本王记忆里,侯爷镇守边关十余载,爱国爱民,刚正不阿,若说他背地腌臜,本王着实不信。”
叶老夫人拄着拐杖向前踱步几许,眯着双眼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如此了解于他?”
男子眼神复杂的看向叶潇的方向,“本王庆国禹王傅璇。”
叶潇手捂胸口,不知为何,听到傅璇的名字,心口阵痛,竟让自己难以呼吸。
叶老夫人冷哼,“怪不得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牲竟然成为常胜将军,原来竟然是与别国王爷关系密切。”
叶振海父子四人齐齐看向叶老夫人,眸光难以置信,又隐约透着一股狠厉。
叶老夫人此言不止要将叶振海父子四人边关所有的功劳磨灭,更是要为其安上一个通敌叛国之名。
难道只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就如此抛弃陷害?
傅璇:“老夫人此言差矣,若侯爷当真能与本王交往过密,本王宁愿以城池相赠,只可惜,侯爷忠君爱国,本王难以拉拢。”
看似为叶振海四人开脱,言外之意满满都是拉拢之意,若当今皇上是一个是非不分、心胸狭窄的皇上,恐怕此言一出,免不得一份猜疑和防备。
叶潇心口越发疼痛,不想在此与叶老夫人拉扯,只想尽快结束,抬步向前,丢却往日那眉眼弯弯的笑脸,杀气冲冲地向乔氏说道:“别人不知道事情原委,大伯母今日就在现场难道还要歪曲事实?这件事本就是因为游戏意外引发,至于之后桩桩件件有理有据,莫不是大伯母让本郡主当着百姓的面说出这些年你究竟如何霸占本郡主娘亲的东西,你的儿子如何鱼肉百姓不成?今日所有的审理都是靖王审理,若是你不服大可与靖王理论,而本郡主只是说大伯父和大伯母将这些年霸占娘亲的东西还回来,至于祖母屋里那些娘亲的东西,本郡主与靖王已经说明,当娘亲孝敬祖母的,不会追回,你如此撺掇祖母,意欲何为?至于大伯的罢官,大伯的原话大伯母忘了,本郡主便在这里重新说一遍,大伯原话是‘臣教子无方,不堪为官,至此,臣辞官归家,好好教导这不争气的儿子’,怎么,这管教儿子的事情难道也要赖在本郡主身上不成?这侯府本是皇恩浩荡赐予爹爹的,是你大房非要进来,并且死咬着院内最大的院落不放,后来若不是因为爹的官职,你等如何肯放?我们如此待你,你们还反咬我们一口,当真要应了那句‘斗米恩,升米仇’之言?”
说完不顾众人的反应,率先大步迈入府内,与叶老夫人并肩的时候,毫不客气的说道:“祖母,孙女这一夏天日日各地寻找新鲜的瓜果蔬菜,变着花样的送到祖母面前,为的就是讨祖母欢心,如今却不想竟然为了大伯自己辞官要丢弃我爹,到底我爹不是亲生的,祖母竟然不顾事情真相,一意孤行的让爹爹难堪,祖母若真的对我们瞧不上眼,我等绝不阻拦祖母,祖母大可随意去留,即便真被祖母扣上不孝的名声,我等也毫无怨言!”
转而向康叔说道:“康叔,着人给大伯一家收拾东西,侯府庙小,容不下大佛。”
说完,毅然决然的向府内走去,徒留一个默然的背影渐行渐远。
乔氏闻言再也禁不住,嘴角一抽,彻底晕死过去。
叶老夫人见乔氏面容扭曲不同寻常,想到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中风的面色,心中大感不妙,激动之下,“噗”的一下,一口鲜血吐出,同样晕厥过去。
赵氏和叶湘见此立刻鸵鸟状,这番争论的最大的靠山已经倒地,她们母女二人毫无决胜把握,只希望叶振海他们不要立刻将自己扔出府外。
康叔不急不缓的唤人将二人送进府内,并大声着人请数名大夫进府医治。
周围人群并非是愚笨百姓,有些人已经联想起年初的时候乔氏着自家子侄以毁坏叶潇名节的方式强娶,再看叶老夫人面色红润有光泽,便是在侯府待遇不差。
此时有人提出经常看到有装有新鲜蔬果的车来往与侯府,自己的大舅哥的二舅妈的侄子的媳妇的弟弟曾经进府内发现那些蔬果都是给叶老夫人,其余人一分未动,周围百姓开始纷纷联想出这场闹剧的真相。
见到此时无瓜可吃,人群渐渐散去,只余叶振海、叶广、叶闲和傅璇在门口处对峙。
“我们不管禹王意欲何为,也不管禹王身处何位,倘若再接近小妹一步,我定要扒皮拆骨。”叶广恶狠狠的说道。
“在下并无恶意……”
“我们不想知道禹王的心意,只知道你我的立场,此生只能是敌人,绝无其余可能,还望禹王能够有自知之明。”叶闲冷冷的开口。
“我……”傅璇还想做最后的斗争。
“禹王请回吧!我们从不欢迎你!”叶振海说完率先离开。
叶广和叶闲随后防备着傅璇后退到府内,齐齐喝道:“关门,若有不明之人闯府,乱棍打死!”
傅璇双眸紧紧盯着那慢慢合并的大门,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终究忍不住,猛咳起来。
潜藏暗处许久的石恒一个飞身来到傅璇身侧,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倒出药喂傅璇吃下。
傅璇吃了药,几个呼吸过后,渐渐平稳下来。
石恒皱着眉头,极为心疼,“王上本来就不愿你来,你非要偷偷的过来,那你倒是听平王和公主的话啊,平王和公主在驿站将所有的侍卫用来看着你,你倒是好,非要运功潜了出来,人是见了,你得到了什么?人家的冷言冷语,人家的视若不见,傅璇,你值得吗?”
傅璇因咳嗽,白皙的面庞红彤彤的,值得吗?他自己也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可是当初的时候便是因为自己感觉不值得,所以才放弃了她,结果呢?回国之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风生水起,反而郁郁寡欢,相思成疾,若真的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竟然是如此重要,自己可还会做那样的抉择?
石恒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看着那轻微发抖的手决然的拂开自己,直挺挺的背影向远走去,石恒便知道了傅璇的答案。
门外的二人浑然不知,自己的所言所行已落在了侯府门后一双水眸之中。